被燙傷的地方簡值是一塌糊塗,黑色的木炭,灰白的炭灰與血肉混在一起,血水淌下來把她的長發粘稠在一起,秋白露的臉色慘白,可一雙唇卻是鮮紅鮮紅的,像是染了血,她朝他笑著,從微笑到大笑,笑聲和飛鳥的驚鳴摻雜在一起,她像是瘋了一樣。
羅炎這樣強硬的人,竟也不忍再多看她一眼,“快把她抱進來,還傻站在那裏幹什麼?沒看見她傷得那麼重麼?!”
他的語氣極端惡劣,也不知是真的惱火保鏢們看管不利,還是因為心裏對秋白露又愛又恨。
保鏢抱著秋白露進了房間,動作謹慎得就像是抱了一件精美而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上,她人一挨著床鋪,身體就像一柄弓似的彎了起來,整個床單瞬間就被她的血染成一片慘紅。
羅炎揮揮手,讓人退下,沒人敢說一個字,所有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暴戾與殺意。
就算他現在把秋白露掐死,他們也不會覺得意外。
然而羅炎並沒有要她的命,雖然他很想這麼做,但他仍是沒有動手,他的手指不著痕跡地顫抖著,要用很大的毅力才能控製住他們,他俯下身,貼著秋白露的臉,在她耳邊低語,“一個紋身確實不能代表什麼,看來我是小瞧了你。你這麼勇敢,真讓我刮目相看……小露,有些事情我並不想做的,是你逼我的,你這樣不給我麵子,糟蹋我的心意,你真的讓我,非常非常非常的,失望。”
秋白露在進屋的時候就已經疼暈了過去,他說什麼她也聽不到,羅炎用手輕撫著她的長發,他的手上也沾了她的血,黏黏的感覺讓他十分不舒服,他將手掌將在她的肩膀上的傷處,用力一按。
羅炎滿意地看到就算是在昏迷之中,秋白露仍是拚命地掙紮了一下,想要逃開。
他微笑地長出了口氣,“你不怕疼?想要用疼痛來擺脫藥癮?可是我卻舍不得你疼……小露,這賭約與遊戲一點也不好玩,我不想再玩下去了,從今天以後,遊戲的規則,要由我來定……”
他說著,用手指掰斷一管玻璃瓶,將針頭刺入秋白露的靜脈,把無色的藥品推了進去。
不多時,秋白露緊皺的眉頭,漸漸的鬆開了。
這一回羅炎不再著急給她找醫生醫治,每天隻是讓人簡單的做下處理,隨便上些燙傷藥,就不再管她,被燙傷的地方,在夏天很容易化膿,秋白露肩上的傷處,幾乎可見白骨。
可她並不覺得疼,羅炎加大了嗎啡的藥量,或許還摻了別的東西,強大的抑疼藥物讓她的身體失去了對外界傷痛的感知能力。她反抗過,但無奈根本無法抵抗保鏢們的力量,沒用多長時間,她就眼睜睜地看著眼頭被紮入胳膊裏。
一次,兩次,三次。
羅炎最終對她這種無謂的反抗感到厭煩,他在某天早上甩給她一張報紙,秋白露看過之後,就再也不做任何掙紮。
報紙是濱海市的日報,上麵頭版頭條占了一張頁麵報道著秋氏老宅的火災。
她的家,棲身之所,從小長大的地方,承載了她無數回憶與心血的最後的保留地,就這樣被他輕而易舉的毀了。
他在用他的方式告訴她,他如果想要她的命,她的一切,都是極簡單的事情,甚至不用他親自動手,自然有人替他賣命,他可以毀了她的房子,當然也能毀了她公司,毀了她的朋友,毀了她人生中她所珍視的一切。
他的毀滅與霍東恒所做的不同,他的毀滅,是真正的毀滅。
從根上,讓她神形俱毀。
秋白露開始變得很乖,很老實,她按時吃藥,不管他們給她什麼藥她都配合極了,一條手臂上被針紮得沒地方再下針了,就主動舉起另一條,她不常開口,但也不會再流露出厭惡的表情。就連羅炎有時候靠近她,她也不再像過去那樣怒斥他。
她像是在一朝一夕之間就明白了他們之間實力的差距,不再做愚蠢的反抗。
她乖的時候,羅炎會對她很好。
讓人找燒傷科的權威醫生給她治療,給她用最好的藥物,讓她的傷口在最短時間痊愈。
隻不過留下的醜陋傷疤他卻並不打算將它清除。
“這比紋身更好不是麼?這不但代表了你屬於我,還代表了你曾經有過的小小反抗,是很珍貴的回憶,不是麼?”羅炎微笑的將輕淺的吻落在她的傷處,秋白露的身子顫了顫,最終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