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請你不要再玷汙愛這個字眼了。”她曾經也以為人生裏隻要有愛說是足夠的了,但事到如今她已看清,愛屁也不是,隻有愛,沒有錢,沒有尊嚴,沒有自由,沒有生活必備的條件,無論是誰是堅持不下去,愛到最後,就會變成埋怨與憎恨。
“沒有自由,沒有平等,沒有基本的人權,愛算什麼?那不是愛,是畸形的占有欲。你們還有他自己,都說他愛我,他愛我什麼?愛一次****的過程,還是愛我受了欺負也從不反抗?他說現在的我都不像我了,是因為我學會拒絕了。咳咳……羅錚,我求求你,想想辦法讓我離開這裏,就算你沒辦法帶我走,那你能不能幫我傳下消息?”
羅錚欲言又止,秋白露的要求並不算過分,但他仍是無法幫她。
“小露,我知道你討厭他專政,但你如果知道他的生活曆程也許就會對他有些理解了。我哥這人經曆比較多,羅家對於子嗣的教育十分嚴格,他幾乎是沒什麼童年可言,好多好玩的東西他連見都沒見過。我記得我小時候,媽媽去香港帶了兩個電動的飛機回來送給我們,那種東西其實不是什麼特別豪華的玩具,可是我哥連塑封都舍不得拆,說出來不怕你笑話,他替羅家頂了這麼大的家業,賺了這麼多錢,可他自己根本就沒花到什麼,他確實是喜歡古董,人又出手大方,但那都是在他30歲之後,坐穩了羅家家主的位子之後,他才敢這麼幹的。他以前謹小慎微的你都不能相信。他帶我去叔叔家吃飯,一道菜又一道菜上來,他都不讓我動筷,自已也不吃,就怕吃了什麼不對的東西,怕別人把我們倆毒死。”
“小露,我父親過世的早,我媽又是個不管事的,我就更別說了,說我是紈絝都算誇獎我。家裏全靠我哥盯著,我們家的條件太複雜,家裏盤根錯節的全是利益關係,我也不和你藏著掩著,說實話,要是我哥今天出了什麼事,我二叔他們明天就敢登堂入室把我哥的位置給頂了。小露,你就當是可憐可憐他,不行麼?他沒喜歡過什麼人,他一直過得跟苦行僧一樣的日子,他真的是不容易……”
羅錚聲音裏夾了哭腔,他是羅家幼子,本應挑起一半的責任,但他可恥的逃了,以夢想為名。羅炎並沒有責怪他,反而給了他足夠的支持,羅炎從沒說過自已想要什麼,秋白露是他此生第一次索求,羅錚覺得自已沒辦法拒絕他。
“我知道了……你走吧……我不求你了……”秋白露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人人都有要成全的情感,兄弟情,母子情,愛情,唯有她的感情被人漠視,被忽略。
“小露……”羅錚還想說什麼,秋白露不耐的搖搖手,“快走,趁我喊非禮之前趕快走,別讓我改變了主意。”
羅錚落荒而逃。
肯吃藥,病就好得很快。短暫的雨季結束的時候,秋白露已經可以和班去叢林裏逮蝴蝶。
她再一次用實際行動向羅炎證明,他並沒有看錯人。
在這個柔弱得好像禁不起風雨的身體裏藏著一顆強大的靈魂,她雖沒有摧毀一切的力量,但她卻可以根據外界的環境而改變自已,讓自已更好的生存下去。
秋白露憑著一手畫圖的功夫很快就和當地婦女們打成一片,她向女人們學了用一種麻類植物編織各種各樣的席子,墊布甚至衣服和鞋子,她用自已的畫和她們交換各種島上的特產,水果,雕刻物,還有一些他都不知道什麼用途的小東西。
她還學會了爬樹,羅炎有一次去木屋找她,沒看見她人,他心中一沉,差點讓人把整個島翻了過來,就在他的怒火積攢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卻聽到自已頭頂傳來輕柔的笑聲。
秋白露和班兩個如兩隻樹熊一樣安然地坐在巨大的桉樹樹枝上,班的嘴巴被她牢牢的按住,一臉驚恐。
真的沒辦法想像,哪怕是挖空了心思,也無法想像,這個女孩子竟然會爬樹。
不但會爬,而且爬得很好,她的身姿輕盈,動作迅速,作為一個外行人但身手一點也不比土生土長的班要差。她似乎天生就應該生活在這座島嶼上,她反客為主,從一個悲慘的被囚禁被關押被人折斷翅膀的金絲雀很好的轉變成了一隻生活在叢林裏的勇敢的蜂鳥。
羅炎不知秋白露這樣的轉變,到底為何。
他向羅錚問過,但羅錚給出的答案讓他並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