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我已經家破人亡了,難道你也想?”
見羅炎臉上浮起不快,秋白露這時才笑了起來,羅炎知道她是故意找不痛快,所以也不與她計較,隻是不再和她交談。兩人沉默地坐在自已的位置上,機艙中唯有電子設備發出低沉的轟鳴。
羅母的整壽是社交界的大事,雖還沒到正日子,但羅家老宅因此已經聚集了許多社會名流。
離開這個城市不過十幾個月,但對於秋白露來說,一切仿佛都是陌生的,她坐在被反鎖的房間裏,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人流,心中暗想,如果自己此時縱身躍下,不知她的血會飛濺到哪個名伶的衣角。
但這一切,也隻是想想而已,羅炎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她的窗是封死的。
門鎖發出輕響,秋白露的姿式沒有任何改變,直到來人走到她身邊,她仍是一動不動。
“……小露,你還好麼?”熟悉的人,熟悉的聲音打破了一室沉靜。
秋白露沒有抬頭,目光仍是落在窗外,“你覺得我會好麼,羅醫生。”
“小露。抱歉。我……”
“你要是真覺得抱歉,請你現在就出去。哦,對了,這是你家,其實滾的應該是我,不過你也看到了。”秋白露聳了聳肩膀,一臉無奈。
雖不知詳情如何,但羅錚多少可以猜到秋白露的日子過得並不好,就像被人關起來的野生鳥類,不碰到頭破血流,它們是不會被馴服的,“我哥人並不壞,隻是偏執了些,你多擔待,他其實……”
“他不是偏執,他根本就是神經病,你們一家為虎作倀,最後卻報應到我身上。”秋白露冷笑,她往日眉眼溫和,可如今卻生生的顯出幾分淩厲,羅炎想要將她歸為己有,但最終將她整個人改得麵目全非。羅錚不忍看,把頭偏過去,“我知道我家對不起你,但你說的沒錯,他是我哥哥,羅家全靠他撐著,所以他想要什麼,我們也會盡力滿足。”
“在你們眼裏人是什麼?分三六九等,可以被收賣,可以被利用,或者像牲畜一樣,可以因為自己的喜歡而被收藏?”
“小露,你怎麼能這麼說?你這樣不但糟蹋了我哥對你的一片真心,也糟蹋了你自己。”
“我早被他糟蹋得夠不夠了,不用你再假惺惺。”不管出於什麼目的的遊說,對於秋白露來說,都是廢話,“我不姓羅,我不是你家人,你也不用再廢心思來勸我,我和羅炎。”她輕輕的撇撇嘴,“是不死不休的。”
“你何必要這麼倔,我哥他吃軟不吃硬,如果你能稍稍……”大概是看出秋白露的臉色實在不好,羅錚終是停了下來,他長歎一口氣,對麵的女子熟悉又陌生,明明是那麼柔弱的人,現在卻強硬得讓人吃不消,“我隻是想告訴你,不管你心裏怎麼樣,一味的忤逆我哥,並不會讓你受益,你是聰明的女孩子,你應該知道惹怒他的下場。"
她當然知道,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她身上的每一條傷痕都在無時無刻的提醒著他,這個男人如果狠起來會是怎樣的觸目驚心!
“你放心,你母親的好日子,我不會鬧的。沒意思。”秋白露在羅錚出門時輕聲說,這就是羅錚的目的,不過是想安撫她,讓她不要在羅母的生日宴上鬧出什麼不愉快,如果在以前,她心思單純肯定是聽不出來這些看似關心的話之後的真實意圖,可現在不一樣了,不是她心思太深,而是人性本來就醜陋不堪。
隻不過在門板合上的那一刻,秋白露又接了一句,“至少在你母親的生日宴上,我不會做什麼,可等過了生日宴,那就……”
*
秋白露沒想到自己還會遇到霍東恒,羅炎把她四周守得好似鐵桶一般,所以霍東恒隻能隔著舞會圓廳遠遠的看著她。
他瘦了一些,或許是因為頭發有些過長,所以才顯得人頹廢,身邊的任盈倒是老樣子,一襲紅衣,笑得左右逢源。霍東恒的目光很專注,好像要將秋白露從前到後的看穿一般,秋白露朝他微微一笑,舉杯將威士忌一飲而盡。
把手裏的杯子隨意地塞進身邊不認識的人手中,她對羅炎道,“跳舞麼?”
羅炎有些意外,“你邀我?”
“是啊,不願意?”
“自然是樂意的。”
怕她突然反悔一般,羅炎緊摟著她的腰進到舞池中,幾個飛快的旋轉,酒精上頭,強烈的暈眩感,讓秋白露不由自主地閉上眼。
把頭靠在羅炎肩膀,他們好似一對親密的戀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