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將她從地上拎起來,明知道已經陷入昏迷的秋白露不可能給他任何答案,羅炎仍是忍不住問她,從他能記事到現在,從來沒有感覺過如此的痛苦挫敗,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人上之人,此生都不會嚐到失敗的滋味,可這個女人,卻讓他將這些苦澀一一嚐了個遍!
原來被自己愛的人背叛,就是這樣的感覺,好似每天都在心上割一刀,傷口血肉模糊,永遠不會愈合,永遠讓人痛到無法呼吸!
“想死麼?你以為死了就能逃過我?秋白露!你既然想死,那我就讓你生不如死!”
四周是一片死寂的灰白,整個人像是在半空中漂浮,輕飄飄的沒有任何重量,好似一陣風就能吹散。額間的疼痛已經消失不見,秋白露用手擦了擦麵頰,手心一片潔淨。她左右環顧,發現周圍隻是虛無的灰白,什麼也沒有。
自己死了麼?終於結束了麼?
相傳自殺的人是無法輪回的,將會永生都在虛無界中度過,可秋白露一點也不害怕。她隻覺得感激,死亡可以讓她逃脫那個男人,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恩賜。
這樣苦痛的人生,她真的是過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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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先生,你太太的情況不太好,雖然已經脫離的危險,但她並沒有恢複意識,她的腦前葉受傷很重,以現在的科學技術我們無法預測這種傷害會對她日後的生活有怎樣的影響。她現在一直昏迷不醒也說明了這個問題,所以我建議您還是采用保守治療,多和她說說話,用平時她比較喜愛的事物不斷刺激她,這會對她的恢複有很好的幫助。”
大戶人家相愛相殺的劇目,私立醫院裏的醫生不知已經看了多少回,再大的傷害對他們來說也是習以為常,當班的大夫條理清晰言語簡練的將秋白露的傷勢告之羅炎,期望這個看上去就已經在暴走邊緣的男人聽完之後,可以理智麵對,而不是遷怒於他。
等了很久,醫生才等到羅炎的回答。
“喜愛的事物?如果是憎惡的呢?”
“呃……”醫生一時語結,沒有想到羅炎會提這種問題,大多數病人家屬聽到自己說過的話後不是應該馬上去搜集病人以前很喜歡的東西麼?怎麼羅炎反而會這麼問?
沒時間去糾結羅炎提問的原因,醫生在片刻猶豫後,立刻十分有職業道德的回道,“那樣也沒關係,總之是對大腦產生刺激,也許憎惡的事物所帶來的刺激會更強一些。”
“我明白了,多謝你。”羅炎平淡的道謝,讓醫生退出病房。
病床上的女人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連雙唇都是淡灰的,她不想她的命,可他偏偏不能讓她如意。
“死有什麼難?小露,我最看不起的就是沒事總愛尋死覓活的人……對……這條命確實是你自己的,但你現在是我的,所以你的生死,也由我說了算。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讓我覺得很難過,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我的怒火,隻能由你來承擔。”
他自言自語地說著,如惡魔般低語。身子前傾靠近秋白露,當他的話語完結時,他的雙唇果斷地吻住了秋白露慘白無色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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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白露覺得很冷,在這片空間裏漫無目的地飄浮著,越走越覺得冷。
就在她準備停下來的時候,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四周的溫度在不斷的升高,輕靈飄浮的感覺逐漸消失,她感覺到有一股巨大的,無法反抗的力量將她的整個身體往下拉,她徒勞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麼,可她兩手空空,隻能無奈地看著自己不斷下落……
蘇醒過來的第一感覺就是疼痛,雖然用了極好的藥物,但自額頭上傳來的痛感仍是讓秋白露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她不想睜開眼睛,剛剛複蘇的神誌仍是極其虛弱的,但身上傳來異樣的感覺使她不得不用力的撐開黏粘在一起的眼皮。
好沉……胸口像是壓了千斤重的巨石一般無法呼吸……兩腿之前那種熟悉又陌生的讓人心驚的腫脹磨礪感又是什麼……
秋白露用盡全力睜開雙眼,但當她看清眼前發生的一切時,她恨不得再次將自己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