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露全身止不住的顫抖,手心裏的汗水很快就把羅炎衣衫弄得一片狼籍,羅炎的臉因為憤怒與驚恐而脹得通紅,往日的平靜儒雅消失不見。
“還傻站著幹什麼!去找醫生!!快!!”他把秋白露緊緊地抱在懷裏,聲音裏有掩藏不住的慌亂。
見他這副狼狽的模樣,不知為何秋白露竟覺得很開心,唇角止不住的往上翹,能撕開這個人的偽裝真是太好了,原來他也有害怕的時候。但很快她就笑不出來,因為身體裏尖銳的疼痛像是一把尖刀不斷地在她的腹中攪動著,讓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她知道在自己身上正在發生著怎樣的事情,她感覺到生命的快速流逝,就像是攥在手中的水一般,你越是用力它消失得越是快。
她的雙眼開始失神,瞳孔無力的放大,全身都變得軟綿綿的,身體止不住地往下滑。
“小露,看著我,別閉眼,我知道你討厭我,但你不能這樣懲罰我,我答應你,如果你這次能好好的,我就還給你自己,不再囚著你,小露,別離開我 。”
是誰的聲音,殷切焦急的在她耳邊響起。自由,多麼可貴的詞彙,讓她追逐與向往,可卻偏偏得不到,但他現在口口聲聲的說要將它還給她,這樣的輕易,真是讓她始料未及,但她……已經不想再要。
“你對她做了什麼?!你真的這麼想讓我殺了你麼?”懷裏的女人已經陷入了昏迷,而那該死的醫生還不知在哪裏奔,羅炎惡恨恨的盯著索羅斯,如同燒著了的目光,像是要在他的身上灼出兩個洞。
索羅斯也是茫然,他明明和那女人聊得正歡,誰料到她突然衝了過來,她的動作那樣激烈,像是要和他拚命一樣,他一時大意才將她推了開,誰想到她是這樣不濟,一下子就摔個半死。
“索羅斯,你一次又一次的當著我的麵傷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經犯了我的大忌?!”羅炎狠厲道,“她如果出了一星半點的差錯,我要讓你給她償命!”
“羅!你瘋了,不過是個妞!你竟然為了她和我翻臉?!”索羅斯大叫,惱怒之下用刀尖指向羅炎道。
羅炎的鳳眼細眯,“你也想和我動刀麼?你肩膀上支著的東西算是腦袋麼?她的我的女人!我孩子的母親!你傷了她,就是傷了我羅炎的命脈!我沒把你大卸八塊已經是對得起你!給我把他拖下去,別再讓我看見他。”
他厭惡的揮揮手,立刻有人將大喊大叫的索羅斯連拉帶打的拖出了門。
“小露,小露,別這樣嚇我,別嚇我,求你……”他的聲音顫抖,抓住秋白露的手也不自覺的用上了力,如果在平時,她一定早就皺起了眉頭,可是現在……
因為秋白露的身體一直不好,所以羅炎在島上配備了齊全的醫護人員,再加上秋白露經常會弄得自己傷痕累累,連羅炎本人久而久之也成了半個醫生。
羅炎的動作很快,秋白露第一時間接受了緊急治療,雖然半隻腳已經踏進鬼門關,但人硬是被救了回來。
“秋小姐這次是運氣好,但下次就不一定了,羅先生,我建議你還是把她送回到大陸上,那裏有更專業的醫療機構。不是每一次我們都能這麼幸運的。”
被羅炎重金請來的醫生正是上次為秋白露治療的那一位,他十分頭痛的向羅炎建議,心裏早就對自己當初為了金錢一時頭熱而答應羅炎上島悔恨不已。
羅炎不說話,滿臉凝重,沒人知道他心中再想些什麼。
就連他自己,其實也不是很確定。
索羅斯雖然性格衝動,但並不是個蠢貨,他敢對秋白露動手不排除有別的原因,但那個原因到底是什麼,羅炎不願去細揪。現在秋白露既然沒事,他也不打算為難索羅斯,隻是讓人廢了他一隻手臂,算是最輕的懲罰了。
索羅斯變成獨臂海盜的事情秋白露並不知曉,她蘇醒之後羅炎對她的看管更加嚴格,他們誰也不提那天發生的事情,不提秋白露瀕臨昏迷時羅炎的承諾,就好像那些根本沒有發生過。
島上的夏天十分炎熱,今年的暴風雨來得特別猛烈,有時狂風驟起,發電設備被颶風吹壞,島上就陷入一片黑暗。
每當這個時候,羅炎總會第一時間趕到秋白露身邊。
他會從身後抱著她,因為知道她不喜歡看到他的樣子,他的手臂結實有力的圍在她的腰上,卻又小心的不去傷到她還很平坦的小腹,他的動作堪稱溫柔,當耀眼的閃電將黑紫的夜空劈開時,他會和她一起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