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敗登山者的永遠不是那些高不可攀的山峰,而是他們鞋中的一粒砂。
這個男人,他遲早要為他的野心與自大付出代價。
在這座小島上,火熱的夏季似永無盡頭,除了烈日的灼烤之外就是一團又一團的風暴來襲,秋白露初到時對於這種像是要把整座島嶼都連根拔起的台風總是心懷畏懼,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開始逐漸適應下來,她會在大風驟起之前,跑到山的高處,看著不遠處烏雲密布,海浪翻逐的景像,感受著大自然不可預估的力量,讓風吹過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誑烈的巨風拂過她的衣衫,將她的衣袖灌得滿滿的,如同兩隻翅膀,它們大力得像是要將她從山頂上吹落,狂風讓她無法呼吸,而她卻毫不動搖,她張著雙臂,感受著大自然給予的一切。
就算她有孕在身,羅炎也從未阻止過她這樣瘋狂的行徑。
也許他說的對,在她看似柔弱的外表下其實藏了一個並不那麼安分的靈魂,長年累月的平淡而安逸的生活將她內心最粗礪的部分掩藏起來,而他,用不堪的手段,將它們全部挖出,放逐。
索羅斯的船隊就是在這樣一個大風暴來臨之前到來的,那時天空已經布滿了烏雲,一個又一個閃電緊密地落在小島的上空,像是有妖物降臨,亮白的電光把雲彩劈開,又消失在海平麵上,巨大的雷聲,讓島嶼上的一切隨之顫動。
秋白露遠遠地看見了海平麵上駛來了一隻中型遊艇,艇前樹立著代表著索羅斯海盜集團的巨大的黑色旗幟。秋白露從山上跑下的時候,船正在靠岸。
羅炎顯然也接到了消息,他正打算出門,看見秋白露回來,就把她拉進屋,在她額上印下一吻,”索羅斯來了,我和他有點事情要談,晚上沒辦法陪你用晚餐了,你自己吃吧,吃完了早些睡覺,如果覺得悶,就讓班來陪你,他家的母狗下了狗崽,你不是一直喜歡那些小東西的,可以向他要一隻來養。“
不知為何,秋白露心中狂跳,像是有什麼特別重大的事情即將發生。也許是因為剛剛的雷聲太過激烈,她聽羅炎說完,胡亂的點了點頭。
羅炎走後,她也沒有讓班來陪,隻是一個人坐在越來越黑暗的小屋中,直到索羅斯手下的人一窩蜂的衝進房間,將她押了出去。
粗魯高大的男人們一進到房間就開始大聲喝斥,他們肩上背著衝鋒槍,秋白露雖不知道那些槍叫什麼名字,但她曾見羅炎用過它們,隔了幾百米的隔離,隻要一顆子彈,就能將一隻成年公鹿的脖頸打斷。
如今那些黑洞洞的槍口,對著的目標正是她。
激跳的心終於平靜下來,秋白露並沒有大聲執問這些人為什麼會來這裏,也沒有驚聲尖叫,她安靜的站起來,跟著男人們走出房間。
或許因為她的表現太過反常,倒是讓那些持槍而入的歹徒有些摸不清頭腦,不過他們也沒有太過追究這到底是為何,因為他們得到的命令就是將秋白露帶上索羅斯的船,如果她反抗得太激勵,那麼一具屍體,也是可以被接受的。
從小屋到泊船的港灣雖不是太遠,但也有些距離,秋白露走了近一刻鍾,竟沒有發現一個島民,那些人不知是被索羅斯趕跑,還是因為畏懼風暴而躲了起來。
索羅斯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將羅炎也弄到船上,秋白露上船的時候,這倆人就像是兩頭憤怒的公牛,臉上都掛了彩。
羅炎的右頰上有幾道血痕,看起來應該是索羅斯用幾計出色的右勾拳留下的痕跡,但就算如此,他仍是不失風度,見秋白露上來,聳聳肩膀笑道,”抱歉,看來我留下的人手不夠,還是讓他們驚動了你。他們沒有把你怎麼樣吧?“
”真是難看,不要笑了。“秋白露見他一咧嘴,就抽動了傷口,表情怪異又難得的有些孩子氣,她心裏不知怎麼像是被揪成了一團,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他們能把我怎麼樣,你自己還是管好自己吧。“
”不過幸好你沒事,如果他敢碰你一個手指頭的話,我一定不會饒過他。“羅炎眼中閃過寒光,他揮揮手,讓秋白露來到自己身邊。
秋白露沉默地走過去,這個男人,自己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但還對她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