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剛過,生梅就被流浪到泉城,雙眼無神,口齒不清,很難有人會在她的言詞中了解到整個事件的真相,但大家都深深同情這個拖著行李箱不知何去何從的盲目的小婦人,因為她時常叨念著“女兒啊……”“我的寶貝女兒……”,伴隨著叨念淚隨即如泉湧,與泉城的趵突泉那麼相似,狂湧,無聲地狂湧……
一位好心的小賓館老板娘“撿回”了她,因為她的無聲的淚讓老板娘心都軟了,她給生梅開出很優惠的價格住相當不錯的房間,她給予這個萬分疲憊的旅者最大的關懷,她很害怕生梅因為無法抑製自己的傷而做出讓人想象不到的事。
連住了兩天,生梅也沒有出門,沒有到服務台要水,沒有出門吃飯,老板娘開始擔心了,是不是在屋內出來什麼事故??她一反有客在不隨便入戶的常規,打開了生梅所住的房間的門。
室內燈光明亮,行李擺放整齊,生梅一動不動地靜臥著,沒有因為老板娘的進來感到驚訝,沒有任何思緒,雙眼愣神,不知道它的注視點到底在哪裏。
“喂,小妹,醒來嗎?”
“我看你這麼久沒有出門,來看看你有什麼需要的?”
“怎麼啦,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連問幾句,生梅都沒有作答,老板娘挨近了她,看著她那張因為長期缺水而幹裂的唇,看著她無神顯得異常空洞的眼,老板娘慌了,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做錯了事,收留了一個讓她很難解脫的負擔。
“來這幾天啦,女兒怎麼啦?她在哪裏啊?”老板娘使出催情彈,原想避開不談生梅女兒的事情,讓這個傷心的人不再落淚,可現在不行了。
“女兒,我的女兒,大姐,我好想我的女兒啊……”
終於動了,看來女兒是生梅的傷。
“大姐,我的女兒還沒有兩周歲啊,我想女兒啊,我很想她,他們把我趕出來了,還把女兒藏起來了,我連女兒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啊……”
泣不成聲表示生梅不是精神有問題的人,也不是刻意離家出走的流浪者。
“被趕出來啦?是你夫家嗎?哪裏的?他們把你孩子搶走啦?”
“嗯,他們逼我離開了這個家,逼我上了車來到這裏,隻要我離開他們所在的地方,他們就安心了,可是我要我的女兒啊,我什麼都不要啊,我隻要我的女兒啊……”
“是農村還是城市的,怎麼這麼野蠻,你告他們去啊”
“嗯,是農村的,可是我們沒有結婚證啊,我不知道怎麼告他們去啊”
“也是啊,我們這也曾住過這麼一個人,沒有結婚證,可是有了孩子啦,算事實婚姻,原來以為可以爭取回自己的孩子,結果很難,因為他們的事實婚姻沒有人給作證,農村就是那樣啦,你要想開些。”
“可是大姐啊,孩子一直是我的動力啊,因為她,我很努力去生活,因為她,我變了很多啊。”
“聽你口音應該南方人吧,怎麼到這來了呢?”
“嗚嗚嗚……大姐,一言難盡啊,我現在隻想我的女兒啊。”
看著哀哭的生梅,老板娘覺得自己也不可能再多問出什麼來,就開始勸她“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自己都沒有辦法照顧好自己,怎麼有可能照顧到孩子呢?不吃不喝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啊,你要是躺下去了,他們願意把孩子還給你,你也沒有辦法照顧好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