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利賴純死在了上野國的群山裏?蘆名氏方和穴澤俊光呼吸頓時一頓,這個消息可蘊含了太多的信息了。足利賴純這個人可以說不重要,說白了就是一個過氣的官二代,還是一個被軟禁了十幾年的苦逼富二代,死在哪兒,什麼時候死的,可以說跟天下大勢是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但足利賴純也可以說非常重要,因為他是塚原墨龍唯一的兄長,足利義明的嫡長子,從將軍家內部的輩分上來說,足利賴純死在上野國,性質比塚原墨龍死在上野國還要惡劣,而對塚原墨龍而言,唯一能夠從身份上威脅他地位的人死了,自始至終,塚原墨龍都沒有對上杉憲政將髒水往北條家身上潑的行為作出任何評價,甚至他一回來,第一件事不是去找北條家晦氣,而是攻取了下野國和常陸國,這就非常耐人尋味了。可以說,塚原墨龍手裏有了一個對上杉家絕佳的開戰借口,而且隨時都可以使用。其實從整個關東的大局上來考慮,倘若塚原墨龍成功的扛過了這一次群雄圍攻,那麼已經雄霸五國之地的他,接下來的目標自然而然的就是上杉家和北條家中的一家,一個在塚原墨龍立下不世之功後,將其逼走不說,還派人暗殺,一個則是在第一次國府台合戰中殺死足利義明,此番又恩將仇報圍攻江戶城,可以說,隻要塚原墨龍擺平了陸奧國,或者準確的說是蘆名家,他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對上杉家與北條家用兵……
想到這一層,年輕的穴澤俊光還沒有回過神來,但是蘆名氏方卻暗自鬆了口氣,慶幸自己性命可以保住,塚原墨龍既然當著他們的麵說出這樣的話,很明顯是要自己當一個合格的傳聲筒,將這件事廣泛的宣傳開來。這既是為接下來攻略上杉家造勢,也是在向陸奧諸勢力示好,表示自己接下來並不打算進攻陸奧國。
“在戰場上走神可是很要命的哦。”塚原墨龍笑著看了穴澤俊光一眼,居然調轉馬頭,徑直離開了。
穴澤俊光看到這一幕,眉頭一皺,就要開口責問對方為何不戰而退,就聽到身後傳來了眾人們驚駭莫名的呼聲,轉頭一看,穴澤俊光看到了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一幕:自己親自點出的四名驍勇之士,大好頭顱居然如同斷線的木偶一般緩緩掉落,鮮血如同噴泉一般湧出,甚至他們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這就是……抽刀斷****澤俊光頓時感到冷汗直冒,剛剛自己居然要向那樣的一個可怕的人挑戰,饒是他一貫膽識過人,此刻也後怕不已。
蘆名氏方看到眼前可怕的一幕,心中也是膽寒,但當他看到塚原墨龍緩緩抬起的右手與塚原軍鐵炮隊的獰笑時,卻猛然驚醒,幾乎是尖嘯道:“全軍聽令!!!給我拿下下野國的這些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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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龍公,我們已經將所有叛逆統統捉了起來,聽後您的發落。”鎧甲上還有些微血跡的蘆名氏方恭敬的對塚原墨龍說道,絲毫看不出之前統兵渡河之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更看不出坐鎮大田原城時是何等的成竹在胸,一切的驕傲,一切的從容,在塚原墨龍麵前都仿佛是一文不值的垃圾,要麼順從而生,要麼逆反而亡,再無第三條路。
塚原墨龍淡淡的看了蘆名氏方一眼,“所有叛逆?有多少人?”
“呃……”蘆名氏方微微一楞,沒想到對方問的如此詳細,但還是根據大致數量估了個數出來:“約有兩千人。”
“這麼多人都捉了起來?我怎麼沒有看到一個俘虜啊?”塚原墨龍的嘴角漸漸露出了一絲讓人不寒而栗的詭異弧度。
蘆名氏方的笑容頓時變得僵硬起來,就連一貫孔武有力的手臂都開始有些顫抖:“這,這……”
穴澤俊光疑惑的看了塚原墨龍一眼,又瞅了瞅蘆名氏方的反應,對身後的一名武士命令道:“去,帶幾個俘虜過來!”
“啪!!!”那名武士還沒來得及回應,穴澤俊光便被蘆名氏方一巴掌抽翻,半天爬不起來。幾名隨行的武士詫異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還沒弄明白穴澤俊光這個一向深受蘆名氏方欣賞的年輕俊秀為何會突然遭到蘆名氏方這般對待。蘆名氏方便目露掙紮之色,但語氣卻是極為森然的說道:“沒聽見話嗎?我們沒有一個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