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水現將劍扔給張楚,脫下外袍,騎著馬,帶著人,揚長而去。
薑戈回了自己王府,六灼還未離開,他是留下善後,帶著行李一起離開的,如今卻看薑戈去而複返,有些奇怪。
聽到有刺客,六灼驚了一下,幸好無大礙,六灼的一顆心又落了下來。
“謝天謝地,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六灼拜天拜地,“王爺呢?”
“估計是進宮複命了,畢竟出了這麼大的事。”薑戈道,“六公公我有些餓了。”
“奴才這就去給你拿吃食。”六灼道,“你在這等著。”
“謝謝六公公。”薑戈見六灼走後,便去了書房裏,寫了一封信給薑威,估計他得延遲一些時候回江南了,畢竟刺殺王爺可不是小事。
薑戈從白天等到黑夜,水現才回了王府,臉上卻是笑意盈盈的,放佛得了多大的便宜。
薑戈正準備問問什麼喜事,就被水現一把抱住了,“王,王爺?沒事吧。”
“我沒事,我很好。”水現捧著薑戈的臉,細細的看著,這張臉還是溫熱的,鮮活的,而不是那個躺在棺材之中冷冰冰的,“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戈兒,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薑戈一臉奇怪,“什麼真的假的,王爺,您不是在宮裏受刺激了吧。”
“戈兒,戈兒,真好,你還活著,你還活著。”水現一寸一寸撫摸著薑戈的後背,摸得薑戈後背發寒。
從早上開始,水現就奇奇怪怪的,讓薑戈有些頭疼,莫不是真的因為賈蘭的事情受了大刺激?
薑戈小心翼翼的推開水現,再小心翼翼的開口,“王爺....賈大人他...”
“不是,不是,戈兒,我愛你。”
“......”薑戈眼眸中閃過驚訝,卻一瞬而逝,隻僵硬的笑笑,“王爺,您說什麼呢,您喜歡的不是賈大人?”
“不,我喜歡的是你啊,戈兒。”水現的心愈發的疼痛,“以前是我太蠢了,戈兒,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
“......”薑戈深呼吸一口氣,“王爺,我們隻是朋友而已,更嚴格的來說隻是上下級的關係,我知道您未得到賈大人,但是卻不能因為這樣將注意力轉移到我的頭上,我不需要這樣的愛。”薑戈板起麵孔,“王爺,我這次也是跟您請辭的,我要回江南去了,母親說她給我定了一門親,承蒙王爺關照多年,明日我便離開了。”
薑戈也不等水現反應,行了一禮,就離開了。
水現的嘴張張合合,愣是沒有反應過來,“我,我....戈兒,不是這樣的。”
水現急忙追上薑戈,拉住眼前的人,“戈兒,我是真心的,我不是因為....戈兒,求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水現的目光堅定,放佛要將薑戈給看穿,讓薑戈有些想要躲避。
“抱,抱歉,我並不喜歡您。”薑戈一指一指的掰開水現的手指,“對不起。”
“戈兒....”我知道錯了。
薑戈回了屋裏,心緒久久平靜不下來,怎麼才過兩日,水現的心性變化如此之大,讓薑戈有些百感交集。
說不上來欣喜,卻隻有滿滿的酸澀之感湧上心頭。
難道不是自己想要的嗎?
是。
可是等得太久了。
太累了,不想再愛了。
薑戈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咽下了嘴裏的苦味。
“戈兒,戈兒.....”
薑戈聽到外麵的呼喊,可是卻沒有勇氣開門,因為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水現。
今天的麻煩事....可真多.....
次日清早。
薑戈揉著眼睛,從床上翻滾下來,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上了裏衣,還記得昨晚,自己在房裏待了許久,後來太困了,好像坐在椅子上睡著了,怎麼又在床上了。
“起來了。”
薑戈猛地抬頭,見水現端著銅盆,邊上搭著毛巾笑著進來,隻是眼底下的黑眼圈太過顯眼。
“還困嗎?還是現在洗漱?”水現坐在床邊,撥開薑戈眼前的頭發,“要把早飯端過來嗎?”
薑戈發誓,水現絕對是被妖怪附身了,怎麼突然變得如此模樣?
“不,不用。”薑戈傻兮兮的搖頭。“我起來了。”
“好,我去幫你拿衣服。”
“不用,我自己來。”
可是水現還是從那邊掛衣服的屏風上,將薑戈的衣服送到床邊,“你先穿衣服,我先去看看早飯好了沒。”
“.........哦。”薑戈還是處在雲裏霧裏之中,迷迷糊糊的,直到一捧溫水拍在自己臉上,才清醒了過來。
水現一定是被妖怪附身了!
吃早飯的時候,薑戈死死地盯著水現,想要看出什麼不一樣來,盯著他露出狐狸尾巴來。
水現隻是笑眯眯的任他看著,“來,喝海鮮粥。”
“哦。”薑戈喝了一口粥,又死死地看著水現,“好喝。”
“好喝就多喝些。”水現看著薑戈愣著不動,就親自拿勺子喂他。
薑戈喝了兩口之後,一反應過來,嗆了嗓子,水現給他輕撫後背,又讓薑戈嚇了一跳。
王爺啊,拜托你正常些好不好,這樣看得我一驚一乍的。
直到水現去了宮裏,薑戈才安心一些。
薑戈簡單的收拾了包袱,打算還是早些離開王府的好。
“薑公子這是去哪?”六灼笑著出現,“怎麼還帶起包裹來了。”
“六公公我正想和您說一聲呢,我要回江南了。”
“王爺知道了?”
“.....知道了,我告訴他了。”沒答應就不關我的事兒了。
“哎呦,您怎麼就走了,老奴可放心不下啊,回頭還是讓王爺派些人護送您吧。”說著六灼聲色不動的扒下薑戈的包袱,“這樣獨走可不行。”
“沒事,沒事。”薑戈擺手,“我能有什麼事兒。”
“薑公子啊,反正過幾日王爺也要去端州,到時候再走不遲啊。”
“我,還是算了。”薑戈想了下,又低聲對六灼道,“我問您,您最近有沒有覺得王爺有點問題?”
“沒有啊,這不是挺好的。”六灼笑道,“等您適應了就好了。”
“我可適應不來,我還是走吧。”薑戈默默的從六灼手上拿回包裹,“那什麼,六公公,您多保重,有空我來看您。”
“哎,薑公子....”
薑戈腳步加快的穿過花園,像王府大門而去。
“薑公子,早,這是要去哪?”張楚一早在門口候著,得了王爺的吩咐,哪敢讓薑戈離開。
“哦,我要回江南了,張楚,你多保重,有空來看你。”
“哎哎哎,薑公子,您現在可不能離開,王爺有令,任何人不得出王府。”
薑戈看著緊閉的朱紅大門,“為什麼不讓出去?”
“王爺吩咐的,大概是最近不太平吧,您可不能為難我們這些下屬啊,薑公子。”張楚擦著汗,攔住一意要離開的薑戈。
最後,薑戈還是沒得出去,扔了包袱,生著悶氣,回了屋裏。
“這下可把薑公子得罪狠了。”張楚苦著臉,“一邊是王爺,一邊是薑公子,真是兩難啊。”
“好歹還沒得罪個徹底不是。”六灼道。
*************************************************************************************************
水現一回府,就聽六灼說了今早的事兒,估計薑戈還在屋裏生悶氣呢,水現好笑,還是小孩子脾氣。
不過還是要哄的,哪怕現在就是薑戈要天上的星星,水現也恐怕想盡辦法給他摘去了。
除了薑戈要回江南區,去也得和他一起去。
薑戈趴在桌子上描描畫畫的,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水現近前一看,薑戈是在隻是畫大王八呢,就像小時候畫的那隻王八一樣,半點長進都沒有。
一下子看到這隻王八,水現還有些恍惚,如果這次又是南柯一夢呢。
薑戈見水現來了,也不說話,可是自己不說話,麵前這人也不說話。
一抬頭,看見水現的眼神裏裝滿了掙紮,讓薑戈一愣神,推了推他,“你在想什麼呢。”
“什麼,沒有。”水現搖搖頭,摸摸薑戈的發絲,“畫的真好看。”
“好看的像你。”薑戈沒好氣的道,“你為什麼不讓我走?”
“什麼?我有嗎?”
“你還沒有,六公公,張楚。”
“你忘了昨日刺客的事情了,現下不太平,還是待在府裏的好。”
“.....昨天那刺客是什麼來頭?”
“黃藩國的叛賊。”水現將事情細細與薑戈說了一番,又磨了一會,眼看著都到中午了。
六灼在門外道該用午膳了。
可是薑戈趴在桌子上愣是不樂意起來,除非水現答應他回江南去。
水現又怎麼會同意呢,直接讓六灼將飯菜送到書房來。
六灼訝然,水現自律克己,從不在書房之中用食,今兒怎麼就直接在書房裏用膳了。
“吃飯了,戈兒。”
薑戈動了動鼻子,哼了兩聲,繼續趴在桌子上畫大王八。
水現溫聲哄著,“戈兒,我給你認錯好不好,先過來吃飯好不好。”
薑戈疑惑的看著水現,“那你先跟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沒事啊。”
“還說沒事,你這樣還不夠奇怪?”薑戈忘了一眼水現,“突然對我這樣?”
“我以前對你很差嗎?”
“....倒也不是,隻是沒有這樣....”薑戈抽了抽嘴角,“我要不要找個天師,去驅驅魔?”
“不用。”水現不知為何聽到天師這個詞有些緊張,緊緊的握住薑戈的手腕。
還記得薑戈死的時候,在靈堂請來道士安魂,那種痛苦實在是難以忘記,刻骨銘心.....
“王爺,王爺!”薑戈加重語氣,最近兩天水現總是盯著自己神遊天外,。
水現一怔愣鬆開了薑戈的手腕,薑戈的手腕已經通紅,水現捧起薑戈的手,給他揉了揉。
“沒事了。”薑戈抽出手腕,坐到了椅子上,“你最近到底在想些什麼?”
“沒事。”水現搖搖頭,望著薑戈的背影,露出苦笑。
昨夜他一夜未睡,坐在薑戈床頭,一直盯著他睡覺。
他還好好地,他還好好地....這句話一直刻在水現的心頭。
讓他又是欣喜,又是痛苦。
欣喜的是薑戈還活著,痛苦的是,隻怕自己一眨眼,不小心睡著,結果醒來隻是南柯一夢。
水現爭奪一分一秒,不敢流失與薑戈在一起的時間。
看著他笑,看著他生氣,看著他做小動作,這些表情自己時時刻刻都關注著,以前從未覺得如此的美好,讓水現想要一輩子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