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信醫院特殊護理VIP房裏,有一個橘色頭發的人臉色蒼白地躺在護理床上。心跳儀器上的數字越來越低。
肖江已經跪在床前拉著那個人的手哭了起來,眼淚一直不停,抽泣聲越來越大,大到一定程度時心肺仿佛被空氣曬滿,聲音完全發不出,像一隻受傷的小獸。
她沒見過肖江這樣子,愣愣地站在那裏麵無表情地看,隻有雙眼正在忙碌地分析兩人的關係。直到她聽到肖江哽咽地傳來一句,“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小山隻覺得像是在腦海裏發生了一個宇宙大爆炸。
那年,小山還年幼,樓西月撫著她的頭說,小山啊,我們留下來就是為了保護肖江的,有生之年,隻要在不危及自己的情況之下,都要保護肖江。
其實她聽得出來,這是父親的意思。有生之年這四個字說得平穩,是回憶中的話語,隻要在不危及自己的情況下,這句話說得急促,聲線起伏,明顯這才是母親的心聲,都要保護肖江,語調又平穩低沉了下去,這也是回憶中的話語,但卻是讓她失望的話語。
小山抬手便探了一下那人的脈博。一下子眉頭就皺了起來,這是一個長期病號,而且情況非常不樂觀。
她一把拉起來跪在地上的肖江,肖江被她的蠻力給嚇到,哭泣一下子止住了。
“你跟我說說他的事情。”
“小山,我現在沒心情說這些。”
“他現在情況很危險,我有個方法可以救他,但代價有點大,所以我需要知道相關的信息來衡量一下。”
聽到這一句,肖江兩眼發出了光芒,這麼多年來,他陪著他找遍了無數的醫生,就是沒有一個醫生能直言救他的。都是歎著氣,或者是沉著臉,或是語重心長地說讓他過好現在的生活。
肖江緊緊地抓住了小山的手腕,由於太過激動,小山的手上已經是一片青紫。但肖江仍是說不出話,雙眸中焦急的目光像是焚燒自己靈魂所發出的光芒。
“你跟他是不是戀人關係我不能肯定,但你是喜歡他的,這次拉上我召開新聞會也是為了他。我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有記者掌握了一些你們以前的資料來威脅你,要麼公開,要麼接受他們的采訪?”
肖江鬆開了小山的手,果然小山的眼力一向很準,幾乎都成真實之眼了。他都懷疑有什麼事是小山不能看穿的。
“我跟熙健什麼關係都沒有,是清白的。喜歡也隻是朋友以上的喜歡,竹馬情誼。我們認識十幾年了,直到我說要當歌手,他才出來作我的作詞作曲家。而他的藝術天份也了得,在不是正科班出身的情況下,讓我拿到了最熱金曲,最佳歌手,最佳MV等,甚至還在國外得獎。歌手一旦紅了之後,難免要上一些綜藝節目以作宣傳,我與熙健都有好奇心,也出席過一些節目。但可能是因為我們太熟了,而玩笑也開得毫無顧忌,可能因為我跟他都不是靠這行吃飯,沒有什麼偶像包袱,所以格外放得開。但有一些好事者,把我們兩個湊成了CP,網上一直在截圖斷章取義地分析我跟他的種種可能。我們都不是那種在乎別人眼光的人,不予理會。直接今天有個記者,發了個視頻給我。”
肖江停了下來,深呼了一口氣,“裏麵全是一些看起來像我跟他親吻的借位鏡頭,還有就是我睡著了,他俯身親吻我的,側麵清晰地,可以看清我們兩人輪廓的鏡頭。但最後一個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生的,我回應他親吻的鏡頭。我對這一段真的沒有印象,有可能那次我喝得很醉,但我發誓我跟他不是同誌。我是家裏長子嫡孫,更不可能往那條路走。或許他在國外長大,或許他認為這是感情好的一種表達而已。但如果這個視頻一旦傳出去,我們百口難辨。那個記者威脅說這個視頻會在今晚十二點上傳,除非我們答應讓他做專訪,並在專訪時承認我們是情侶。可是我下午已經出來找你了,他知道之後就出門來追我了。可能是因為心神不寧,他剛到登市便出了車禍,加上舊傷複發,直接進醫院急救。我是無計可施,才拉你下水了。小山,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