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不遠處是一條大河,約莫四五丈寬,河水渾黃湍急,上麵懸著一座浮橋,隻一人寬,腳下是一節一節的鐵鏈,每一節中間都留著半步遠的空隙,整座橋都是搖搖欲墜的,看起來十分危險,但那卻是過這條河的唯一工具。
而岸的那一頭,便是孩子們要翻過的第一座山。
柯昭之所以說不好,是因為那秦廣此刻已經過了那座橋,正一臉壞笑地回過頭來看他們。
展逆看不懂他這樣的笑容裏都帶著些什麼訊息,但是很明顯,柯昭懂了,所以才說那一句“不好”。
很快地,展寧也懂了,而就在這時,秦廣已經不再等,突然一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大石頭,猛力地往橋那頭的木樁上砸了去。
展逆大聲地喊:“秦廣,你要幹什麼!我們還沒有過去,後麵還有很多人!”
這時三人已經跑到了河邊,隻是後麵的孩子落得遠了些,還看不到這邊的情況。
柯昭也跟著一起喊:“秦廣,競爭不是這麼個爭法,現在還沒到生死關頭,我們還是兄弟!”
一根橋樁已經快要斷了。
展逆有點急,扯了扯展寧:“姐,要不我們快點過吧,趁他還沒砸斷之前,我們還能過得去的。”
柯昭往水裏瞅了一眼,心裏便是一涼——“不行,太危險了。”一邊說一邊搖頭,同時指著水下說:“你們看,這河底下是什麼?”
展寧拉著展逆往前走了幾步,這才發現原來那渾黃的水並不算深,隻是裏麵密密麻麻地豎著無數尖刀,個個都是刀刃朝上,刀尖兒在這一片黎明到來之前的黑暗中,隱隱泛光,讓人不寒而栗。
“這……”展逆嚇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再抬頭去看秦廣時,麵上的恐懼更甚。
柯昭氣得直跺腳,大道喊道:“秦廣,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不過就是你跟展寧打過一架,可那也不算什麼,你何若這樣害人?”
那頭砸橋樁子的根本理都不理他,鉚足了勁兒一門心思地砸。展逆著急地問:“姐,怎麼辦?”
她皺著眉往對岸去看,帶著強烈的鄙夷。一轉瞬,鄙夷又變成了一種像看白癡一樣的目光,很快地,她竟不由自由地笑了起來。
許是笑聲大了,再加上往對岸去是順風,這笑聲很快飄進了秦廣的耳朵。他動作暫停下來,瞪向對岸惡狠狠地問:“你笑什麼?”
展寧掀起一邊唇角,本來就冷清的一張臉竟帶了些煞氣,頭本微垂,偏偏一雙眼向上翻起,直勾勾望著對麵——“我笑你是一隻豬。”
秦廣氣得漲紅了一張臉,可他到底是個男孩子,要論打架那肯定有優勢,可要說跟個女孩對罵,他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道這句嘴該怎麼還。最後憋來憋去,卻隻得了一句:“你憑什麼說我是豬。”
展寧噗嗤一下又樂了,“要不怎麼說是豬呢,事情都擺到眼巴前兒了,還沒看出個究竟來,人哪有這麼笨的腦子,就豬才有。”
這話讓柯昭跟展逆也跟著低下頭來,好吧,他們也沒明白是怎麼回事。
就聽展寧又道:“秦廣,我若是你,這橋固然得砸,但不是現在,而是在返程的路上。當然,那也得確保回來的時候,你仍然能跑在我們前頭。再退一步說,你就算一咬牙不記後果的現在就把橋給砸了,那也不是不行,大不了就是你回來的時候要淌過刀河,九死一生還是小事,隻不過你得想想,後麵因為橋斷了而沒有辦法過去的孩子可不隻我們三個,到時候群情激憤,就算不把你也吃了,也得把你給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