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莫怒,就算留了下來,去了兵營也是受苦而已!況且軍營裏還有戚猛將軍和陳平呢,斷是不會讓他好過的!”姬太常彎著腰,諂笑著給秦枉端上一杯茶水:“隻是屬下不太明白,武帝忌於當年雙星之言一直不願讓軒轅宸回京,若是說之前因為找不到其他合適的人出兵涼國才召他回來也就罷了,怎麼此次處罰倒是處處留情,似乎刻意維護,難不成真是顧念起了父子之情?”
“父子之情?”秦枉冷笑一聲:“他若是真的會顧念什麼父子之情,當年就不會執意要趕緊殺絕,要不是那個麒麟寺的下人以死相諫,告訴他殺害皇子會招致災禍,你以為軒轅宸還會有活的機會?”
姬太常連連點頭讚同:“那此次為何網開一麵?”
“武帝年事漸高,現在越發多疑了,這次他對軒轅宸留有餘地,一來是痛恨朝臣們私下相通,讓他覺得受了脅迫,二來民間這些年一直都對這個流放的皇子頗有非議,認為武帝涼薄不能收複民心,三來,”秦枉的眼睛半眯著,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三來隻怕還有給我警告的意思!”
“啊?”姬太常不由吃驚道:“警告?”
秦枉目光陰冷地看向遠處,武帝對他的忌憚之心已久,這次借軒轅宸的事情明顯就是給他一個警告,讓他知道這軒轅帝國是誰說了算,一箭三雕,這樣縝密毒辣的心思,若是以後真的要想辦法動搖秦家的勢力,隻怕也不是不可能。
姬太常畢竟是個聰明人,定神理了理思緒,便領悟了秦枉話裏的意思,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慌忙問道:“那我們該怎麼應對?”
秦枉沉默了半響,冷冷哼了一聲:“幸而此次對付軒轅宸我刻意讓太子避開,當作不知,所以武帝斷無理由遷怒於他。皇後是我的女兒,太子是我的孫兒,我秦家縱橫二十多年,群臣歸附,當年麟族鼎盛之時我都能將他們擊倒,更何況如今我還有別國勢力,想要警告我?哼,我倒是要讓他知道,最終誰才會是這個天下的主人!”
他猛地轉頭,厲聲道:“既然軒轅宸被下放軍營,那就不能再出什麼紕漏!”
“下官明白!”
“還有,”秦枉盯著姬太常:“你繼續給我盯緊了麒麟寺,我怎麼都覺得單憑鍾銘一人想不了那麼周全!”
“當年天書一事,武帝顧忌先帝對麟族的昔日之情,讓他僥幸活了下來,炎恒也再也沒有什麼動靜,不過既然大人疑心,我就讓人再去盯緊點,謹慎些總是沒有錯的。”
秦枉倚在了凳子上,目漏凶光:“但願他不要給我添什麼亂子,否則,哼!”
姬太常心裏不由打了個冷顫,他跟隨秦枉辦事多年,深知他的手段,若是有誰阻礙到了他,是萬萬不會留下活路的。
當年太醫院的曲償就是個血淋淋的例子,秦枉派人收買了他,讓他在景妃的食物裏做了手腳,導致景妃早產,他才水到渠成利用雙星一事,對景妃母子和其族人趕盡殺絕。可是事成之後,秦枉不但沒有履行答應好給曲償的獎賞,反而暗地派人痛下殺手,以保證此事永遠不會被泄露,如果不是曲償提前的得到消息連夜逃走,估計早就命喪黃泉。
姬太常的嘴邊露出一絲幾不可見的陰笑,在秦枉的手下辦事,若是沒有一點可以保命的籌碼,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會知道。
“涼國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姬太常連連點頭,神色立馬恢複了往日的恭敬:“照著大人的安排處理好了,徐嘯仲已經抽身退到幕後牽製局麵,現在涼國明麵上我們的人一個都沒有,這件事情做的隱秘,旁人隻會以為是涼國自己內部的矛盾,斷不會追查到我們身上的。”
秦枉嗯了一聲:“那就好。”
“那安排涼國假降的事情,我們何時去做?”
“不急,再等個兩天,”秦枉慢悠悠的端起茶喝了一口。涼國剛剛被他控製住,他需要有一些時間去把涼國那些不願意歸順的貴族大臣們清理幹淨穩定局勢,所以為了防止武帝短時間內再次下令攻涼,他已經安排了使節過來假降。
“等過兩天武帝的疑心弱了,再讓涼國的使節過來吧。”
軒轅宸站在帝都偌大的軍營中,整齊劃一的布局,修整氣派的操練場,配備完善的兵器,兵將們都在有條不穩的訓練著。他自幼在邊關跟隨司徒將軍在駐紮的軍隊裏麵磨練學習,那裏的環境遠遠比不上帝都,條件本就十分艱苦,司徒將軍又得罪了朝中權貴,再加上他這個被外放不受待見的皇子,更是備受輕視。
朝廷該有的軍費,常常分發到州府就已經全部被吞噬,軍隊供給不足,大家便在操練之餘自己耕種,母妃也會親手為他們修補衣服。雖然日子艱辛,但是將士們破軍殺敵,都是身經百戰一等一的忠肝義膽之士,比起這裏的士兵更顯得氣勢如虹。
一個普通小兵緩緩走了過來,對著軒轅宸拱手行了個禮,慢條斯理道:“殿下,戚將軍這會還在跟各位將軍們商討事情,煩請殿下在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