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好了,別總跪著了,起來吧。”
魏影又重重地磕了個頭,這才扶著一旁的桌沿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不過因為跪的時間太久,又受到了驚嚇,所以兩條腿不受控製地抖動著,幾乎差點再次摔倒。
“哈哈哈哈哈!”秦枉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街上雜耍的動物一般,充滿了輕視鄙夷譏諷和嘲笑,沒有任何一絲憐憫:“你們看看他的樣子,好不好笑?像不像一條喪家犬?”
一直垂首坐在一旁的蘇祥和姬無冉聽到他的話,抬頭瞄了一眼魏影,有些尷尬地小聲“嗯”了一下。
秦枉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了他們一圈,提高了音量道:“怎麼,不好笑嗎?你們為什麼不笑?啊?”
“好笑,好笑!哈哈,哈哈···”兩人趕緊配合著擠出一個笑容,跟著咧嘴笑了起來,隻不過那笑聲就像是被碾壓過一樣,幹枯得毫無生機。
蘇祥一邊斷斷續續笑著,一邊用手指著魏影道:“國相英明,魏長史,確實,確實像是,像是···”
“像是什麼?”
“像是一條,一條狗!”
“哈哈哈哈!”秦枉再次仰頭大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果然還是你最有眼力呀!”
魏影一直低眉順眼地陪著笑臉,沒有反駁一句,更不敢露出絲毫的憤怒與不滿。隻要可以活著,不管受到怎樣的屈辱他都可以忍受。
“對了,”秦枉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些,對著蘇祥道:“關於賜婚的事情,讓你的女兒受委屈了,我這裏有一些莆國進貢過來的南海金珠,顆顆都是世間極品,女孩子家肯定會喜歡的,你一會走時帶些回去,也當做是本相給她的一點補償。”
蘇太尉連忙抱拳道:“什麼補償不補償的,國相這是哪裏的話!我現在所有一切皆是國相所賜,府中上下皆以國相之命是從,豈會有什麼委屈之言!我蘇祥雖然不才,但是絕對願意竭盡全力為國相解憂,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好啦,好好地給你些金珠而已,怎麼就扯上什麼死不死的了,真是晦氣。再說了,我也用不著你肝腦塗地,就你那個榆木腦袋能擠出什麼東西來,還是自己好好留著吧!”
秦枉雖然麵色淡淡,但是語氣中竟帶著些溫和的感覺,實在是與之前的陰狠模樣大相徑庭,使得魏影心中氣悶不已,忍不住暗暗咬緊了牙根。
秦枉這樣截然不同的態度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雖然他在外麵一直都維持著他平淡無爭,德高望重的假象,但是像姬無冉這些在他麾下做事情的人,都對他的狠辣無情深有體會,對待那些沒有完成指令的人,他向來不會留絲毫的生路。
可是唯獨對於蘇祥,這個從紅葉鎮調上來的地方官員,秦枉的態度卻實在是耐人尋味。
說起這個蘇祥蘇太尉,雖然如今已經是朝中的二品大員,但是吃喝玩樂作威作福他會,要論起什麼謀略算計做事利落,他可是半點也沾不上。可是偏偏就是對這樣一個在如今紛亂焦灼的局勢之中,派不上半點用處的人,秦枉卻多了些從來都沒有過的耐性和溫和,雖然表現的並不明顯,但是因為他一貫實在是過於冷酷,所以隻需要有了這一點點的不同,在旁人的眼裏麵已經是相當大的改變了。
但凡遇到這樣的情況,是個人都難免會生出些什麼好奇心來。所以姬無冉和魏影都曾私下調查過關於這個蘇祥的身份。可是查來查去,隻查到了他原本是紅葉鎮的一個普通百姓,後來花錢買了個小官,做了幾年的時間便調到了帝都,被秦枉安排到了自己的身邊。除此之外,他們之間沒有血緣,不是舊交,更不是朋友,似乎就真的完完全全是兩個陌生人。除了秦枉對他稍加不同的態度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任何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