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下班後為了犒勞自己,她買了自己最愛吃的零食,有糖葫蘆,紅薯條和蒜味花生,然後打車回家。剛進了樓門就聽見叮叮咣咣的聲音,一會兒一個男孩怪叫著踉踉蹌蹌地跑了下來,緊接著一個中年男子追了出來,手裏拿著一根鐵棒,嘴裏還在不停地罵,“王八蛋,你媽的,給老子站住!今天我******打死你個混球!”伊芳嚇得趕緊閃到一旁,她認出這倆就是隔壁每天吵架的那家人。伊芳想起來自己在小區門口還碰到過這個男孩幾次。每次那個男孩都表情怪異,眼睛總斜著看人,一看就知道神經不太正常。原來就是他呀!真是倒黴!竟然與這種人做鄰居!在學校受那些不聽話學生的氣,回了家還要受這個神經病孩子的氣!想到這,伊芳本來已經放晴的心情又驟然烏雲密布。
這天晚上八點多柳旭回到家,伊芳正呆呆地窩在沙發裏,一看臉色就知道心情不好。
“芳兒寶貝,怎麼啦?”
“唉!這個月卵泡還是不行。”伊芳的回答少氣無力,“和大夫的藥也吃完了,還是不行。”說完眼眶就紅了。
“哦,不管用啊?”柳旭脫了外衣換了鞋過來挨住伊芳坐下,“你要不吃點中藥試試?”
“不了,最近學校的事很麻煩,弄得我每天心情不好。和大夫說我卵巢功能差,肯定與這有關係。這些日子再吃藥估計還沒用,等中考完了我再好好調理。”
“卵巢功能差?沒那麼邪乎吧?”
“他上回讓我做什麼性激素六項檢查,結果我也看不懂。卵泡長不大是不是就因為卵巢功能差呢?”
“結果呢?我看看。”
伊芳懶懶地站起來從病曆本裏抽出了那張檢查報告單。柳旭看了皺著眉頭說你這個促卵泡生成激素是可能不太正常,我也不是很確定。不過你這個年齡不可能卵巢早衰吧,你可能就是工作壓力大,內分泌有些失調。”
“是嗎?”老公的話給她提了點精神。
“學校的事怎麼麻煩了?跟我說說。”
“唉!前些日子我們初三的統一訂教輔,我有一個班的學生卻是幾乎全沒訂。盡管這種書的價錢哪兒都一樣,他們還是寧願跑到書城去買。人家別的班的學生全訂了,你說我多沒麵子。”伊芳頓了頓接著說,“他們都認為訂教輔是老師在掙他們的錢。現在我都不願意給他們班上課,每次上課前我都愁,愁死了。”
“你們不要亂收人家學生的錢,學生和家長又不是傻子。前兩天聽我們辦公室李老師說,她家兒子的班主任經常叫家長,一叫就是要錢。她不想給,可怕她給兒子穿小鞋,沒辦法上回給了人家一張五百元的購物卡。
“什麼呀,誰亂收學生的錢?誰敢啊?她家的是小學吧?”
“嗯。”
“小學可能是有點黑。剛畢業我在雙語學校時就經常有家長給老師送東西。不過那都是家長自願的,有的家長就是願意給,硬給,我可沒跟家長要過,那臉皮得有多厚啊!”
“那你們是私立,老師不敢。公立的聽說可跩了,上次回家你沒聽我弟說要給央央的班主任送禮嗎?縣裏的更黑,明要!而且告訴學生不許送東西,隻要錢!”
“啊?!害群之馬,害群之馬,太過分了!你別看小學的孩子年齡小,啥都懂。難怪現在學生經常罵老師呢!”
“是吧?”
“可我們中學的老師可沒那樣,不過初中的老師主要是補課招學生討厭。我們學校實驗班的那是主課整班補,一天就上兩小時要掙七八百呢。普通班的就隻有班主任能那樣了,我們都沒份。”
“嗬!難怪現在的老師們都那麼有錢。一個個都開著十幾萬的車,比當大夫強。”
“哼!現在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是利字當頭,憑什麼讓老師守清貧裝聖賢?老師也是人,既有神聖的一麵,也有世俗的一麵,怎樣把兩麵都兼顧到,合理解決這個矛盾,是我們社會的一大難題啊。”
“哎喲,看你這高談闊論的,政治課上多了吧?你先管好你自己,考個編製進去。那樣的話,你除了正常上班外,周末再代點課,一個月掙個五六千肯定不成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