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長卿每次都會取半碗鮮血喂給蘇嵐煙,而她在喝過他的血之後,偶爾會迷迷糊糊醒過來幾次。真正清醒過來那回,天已經要亮了,蘇嵐煙隻覺得口中焦渴不已,摸索著要去拿水喝。眼中酸酸的迷蒙著,周遭的一切在眼裏都是白蒙蒙的毛影子晃悠悠。好久才看得清了,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在太子府上。
窗戶是打開的,清涼的晨風,順著打開的窗戶吹了進來,拂過蘇嵐煙的臉,讓她覺得極為舒服。四周是靜悄悄的沉寂,燃了一夜的蠟燭已經殘了,深紅的燭淚一滴滴凝在那裏,似久別女子的紅淚闌幹,欲落不落在那裏,累垂不止。
眼神定一定,竟瞧見慕容長卿與慕容墨宇兩人橫躺在窗前紗帷外的一張橫榻上,身上各自斜搭著一條虎皮毯子。慕容墨宇睡得似乎極不安穩,猶自蹙著眉峰,如孩子一般。讓人不自覺想去伸手撫平它。
而慕容長卿則睡的極為踏實,臉上亦有淡淡的邪魅笑容,偶爾夢囈幾句,說的也是隻有蘇嵐煙才懂的話語。
晨光慢慢透進,和著溫暖昏黃的燭光透過乳白色半透明的紗帷落在慕容墨宇臉上。他原本梳得光滑的發髻有些散了,束發的金冠也鬆鬆卸在一邊。偶一點風動,細碎的頭發被風吹到額上,有圓潤的弧度。從前隻覺得他冷漠霸道,總是叫人懼怕,現下卻覺得他也不過是個身世顯赫的普通男人罷了。
目光隨即移開,停留在慕容長卿身上,卻見他雙目輕瞑,極為蒼白的嘴唇緊緊抿著,臉色亦慘白且疲憊不堪,但他這倦怠神情卻無可指摘之處。他本就氣度高華,風流倜儻,此刻卻有著一種平時沒有的慵懶之意。
蘇嵐煙凝視於他,怔怔的出了一會兒神,見他身子一動,身上的虎皮毯子幾乎要滑落到地上來了。
蘇嵐煙心下一動,躡手躡腳起來,想替他將虎皮毯子蓋回,不想長久不起床的人,病又未好,腳下竟是這樣虛浮無力。好不容易掙紮著站起來,剛走一步,眼中金星亂晃,腳下一軟倒了下去。
兩人聽到聲響,迅速趕了過來,表現卻截然不同。
慕容墨宇麵露欣喜:“你終於醒了!”繼而又道:“怎的這樣不小心?”
慕容長卿則扶起蘇嵐煙,戲虐道:“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見到我,其實你大可喚我的!”
蘇嵐煙重新躺回床上,嗔怒道:“見過臉皮厚的,倒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抬眼望向慕容墨宇,淡淡道:“有勞王爺掛心!”
“我昏睡了多久?”蘇嵐煙揉著太陽穴,總覺得頭很疼。
慕容長卿感慨道:“七八天了,你若再不醒,我便要長眠地下了!”
蘇嵐煙不解:“為什麼?”
慕容長卿額間冒出許多細密的汗珠,臉色越發慘白:“沒什麼,你醒了就好!”
慕容墨宇道:“你能醒多虧了三弟,你幾乎是靠著三弟的鮮血活過來的!”
蘇嵐煙聞言扯開慕容墨宇的袖口,上麵果然多了好幾道新疤,難怪他的臉色這樣慘白,一時難受的如鯁在喉,良久才道:“長卿,你快回去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