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先去給賈母請安,賈母剛剛起身,聽見是寶玉來了,就叫鴛鴦開門叫寶玉進來,沒一會隻見著賈母扶著鴛鴦披著一件衣裳出來,看著寶玉穿著出門見客的大衣裳點點頭說:“這件衣裳很好,顏色配的也好。你今天見你姑父去,都是一家人,你也不用很拘謹的。你姑父的兩個兒子,雖然年紀小,可是都是不錯的,你跟著他們好生的相處,將來一起進學了,一家子人也應該互相提攜的。”
寶玉今天穿著一件深藍色的袍子,因為下了幾天雨,外麵罩著一件月白緞子鑲嵌著銀邊的琵琶襟的坎肩,身上除了隨身的荷包和那塊玉之外沒有別的裝飾,一身上下清清爽爽的。賈母看著點點頭,寶玉笑著說:“這個是晴雯做的今天剛穿上。”
賈母笑著說:“你穿著這個倒是比大紅的更好,鴛鴦你把那個紫檀的匣子拿來,裏麵放著的漢玉佩給了寶玉吧。”鴛鴦笑著應聲進去,賈母招手叫寶玉來自己跟前,疼愛的說:“這個還是我當初出門子的時候我的父親給的,你的那個玉自然比這些都好。隻是咱們這樣的人家出門子身上也不能太寒磣了。你隻看見你姑媽和表妹不喜歡那些花枝招展的東西,就想著林家比不上咱們家了。其實你姑父家世代書香門第,絕不是喜歡大富大貴的。你帶著這個見你姑父正合適。”
說著鴛鴦拿著一個玉佩給賈母,寶玉借著賈母的手一看,果然是個有年頭的東西,明白是漢朝的東西,玉色和沁色都是頂好的,連著穿著玉佩的繩子都是上好的冰蠶絲撚著金線打出來的絡子。寶玉這個東西和宮中之物相差不大,看著賈母對著自己疼愛的眼神,一時間想起來自己上輩子的額娘,眼神一瞬間閃閃,笑著說:“老太太的好東西偏了我了。”賈母嗬嗬一笑,看著寶玉說:“這些東西都是死的,隻要你好了我就放心了。鴛鴦你去把那些東西拿來。”說著賈母對著寶玉說:“你上門固然不能空著手,那些東西你鳳姐姐都給準備齊全了。這些是你爺爺以前得的,如今在家裏放著也是白放著。你拿著給你姑父看看。”
說著鴛鴦抱著一個紫檀的盒子,上麵拿著黃色的緞子包著。寶玉看著心裏明白這是以前皇帝賞賜下來的東西,看著樣子倒是像個書本一類的東西。等著寶玉打開看的時候,差點把手上的東西給扔出去,裏麵放著的竟然是康熙叫當時還是親王的雍正寫的佛經!寶玉看著上麵熟悉的字跡,心裏又是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來。
見著時間不早了,賈母囑咐了寶玉,方才叫他去了。寶玉又見了王夫人,王夫人倒是沒什麼閑話,隻是囑咐了路上小心,就叫寶玉出去了。等著出了院子,外麵跟著寶玉出門的李貴全在二門等著呢,見著寶玉出來了,忙著迎上去,簇擁著寶玉向著賈政的書房而去。賈政本來是很羨慕林如海的,甚至曾經一度時間把林如海當成自己奮鬥的偶像。結果可想而知,一個旱鴨子拿著遊泳名將當成自己的奮鬥目標,結果自然是旱鴨子沒被淹死就算是好了。賈政對著官運亨通的林如海如今是能不見還是不見,省的見著麵,自己感覺太悲摧了。
昨天晚上聽見王夫人講起來,賈政臉上一陣一陣的發熱,自己好像躲過頭了,於是賈政黑著一張臉對著王夫人抱怨幾句,接著對著王夫人抱怨起來寶玉的不用功,好像都是賈寶玉不好好念書,還要求拜見名師指點自己,鬧的自己這個當老子一起沒麵子。
王夫人心裏本身有鬼,任由著賈政牢騷幾句,賈政見自己一頓抱怨就像是打在棉花上,對著王夫人扔下一句:“都是你平常太慣著那個孽障!”說著賈政哼一聲,叫王夫人把自己出門見客的衣裳準備好,自己便去了趙姨娘的房裏歇息了。
見著寶玉進來賈政黑著臉嗬斥一聲,教訓一番叫寶玉見著林如海好好表現,不準畏畏縮縮,若是表現不好回來,看自己怎麼收拾雲雲。賈寶玉聽著賈政的話,隻能是裝死哼唧幾聲。其實現在寶玉已經是個舉人出身,賈政這個直接恩賜進官場的,對著寶玉這樣進學的心裏難免是很複雜。偏生寶玉還自己的兒子,每次人家問起來都是對著賈政帶著羨慕的表情說著:“令郎這是要金榜題了,政老好福氣啊!”等著賈政轉身,不少的人會在賈政的身後嘀咕著:“看看人家也不隻是走的什麼運勢,老子不怎麼樣,生個兒子還算是有本事的。”這些話對著賈政簡直是在那個深深的傷口上撒鹽啊。
勞資花錢裝冤大頭。養著不少的清客相公,拚命地裝文雅,裝著很懂的樣子,不就是為了和你們這些進士舉人出身的同僚們講話的時候能硬氣起來麼?為什麼,你們還這樣看我,不就是考個舉人進士?我兒子還要考上狀元呢!
賈政帶著這樣矛盾的心情,去了林如海的家裏。賈寶玉跟著賈政進了林家的後門,見著滿院子的花草蔥鬱,房舍大氣並沒有什麼過多的修飾,反而是舒適簡潔為要,家人們身上穿著的也是一般的衣裳,並不見賈家下人身上的驕奢之氣。既然是賈政和寶玉來了,林安親自迎接出來。等著二門上,就看見了林如海站在那裏,大家見麵自然是寒暄一番。
林如海打量著寶玉,心裏暗想著賈家總算是還出了能有點作為的人,隻是平常聽著加敏的話,對著寶玉不是很喜歡,林如海心裏便是存了些考察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