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看著襲人跪在地上,也不抬頭隻是對著一邊的麝月說:“你襲人姐姐身子不好,從昨天就鬧著身上不好。爺叫你們跟著璉二嫂子說一聲,怎麼襲人如今還在這裏呢?你們都是老太太和太太給的,我也不好很使喚你們,咱們府上的規矩,底下伺候的人病了全要出去的。如今咱們住在裏麵,離著老太太那裏近的很,老太太和太太每天幾遍的叫人過來。真的要是過了病氣,也都是我的不是了。麝月,你拿著一些銀子給襲人,叫她回去好生的養著。爺自然不能虧待你們!”
說著寶玉要站起來,襲人見大事不妙,驚得魂飛魄散的。早上襲人等著寶玉前腳離開,自己忙著先跟著王夫和鳳姐兒跟著跪在地上,隻是說自己笨手笨腳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把寶玉給惹著了,今天早上寶玉鬧著要把自己攆出去。王夫人對著天生標致的女子不是很喜歡,對著襲人這個長相不出眾,嘴上也是笨笨,倒是很王夫人喜歡。聽著襲人的話,王夫人先是警惕起來,以前寶玉就是喜歡和丫頭們胡鬧,後來慢慢地收心了,王夫人想全是襲人規勸的功勞,好好地寶玉竟然把自己身邊的大丫頭要攆出去。寶玉身邊的丫頭不少,是誰哄了寶玉了?
王熙鳳雖然管著家,可是寶玉也算是個大人了,他房裏的丫頭們這些事情,作為嫂子實在是沒有插手的必要。於是王熙鳳隻是按著王夫人的意思,叫襲人回去。等著寶玉回來的時候,王夫人隻想著自己的兒子今天見林如海是什麼結果,完全把襲人的事情給忘在一邊,忘記跟著寶玉提一聲了。
寶玉很是不耐煩的站起來,襲人膝行兩步上前緊緊地抱著寶玉的腿,哭的傷心:“我是一心為了二爺好,若是二爺嫌棄了,隻管跟著老太太回話,把奴婢攆出去。隻是二爺什麼話也不講,就是奴婢現在死了,也是糊塗鬼。”襲人哭的傷心,簡直像是寶玉要把襲人這就賣掉一樣。見著襲人講的可憐,丫頭們也都跪下來,寶玉看著這些丫頭們的做派心裏清楚定是這個襲人跟著王夫人跟前求了。誰承想襲人還真是個心大的奴才看,明擺著仗著王夫人的勢力,這會子跟著自己哭哭啼啼的,等著自己生氣了。她就把王夫人抬出來,看著倒是自己跟著太太作對一般。
寶玉悠閑地坐下來,對著麝月說:“今天是怎麼回事?爺不是叫你們跟著璉二嫂子說襲人病了,也不見大夫看病反而是鬧的要死要活的,我的話你們當著耳邊風,還是璉二嫂子不管這些事情了?”
麝月和底下的丫頭們知道襲人是怎麼惹了寶玉了,又見著襲人今天一整天都是哭哭啼啼的,講起來伺候寶玉的時候確實是襲人最盡心盡力,誰知還要被攆出去。一時間這些丫頭們的心裏都被襲人給哭的唇亡齒寒,對著襲人有了惻隱之心。但是聽著寶玉的話,隻是叫襲人養病,並無別的意思,麝月小心翼翼的看看襲人,剛要張嘴,襲人忙著上前對著寶玉磕頭:“都是我想歪了,還求二爺看在我一點沒二心的份寬恕了奴婢這次。”
寶玉早就是覺得襲人固然對著自己還算是忠心,隻是這個奴才心裏對著看榮華富貴的向往比對著自己忠心可是強的多了。襲人嘴上經常掛著一句話,叫自己上進念書,還說自己若是學了做賊,她是不會跟著自己的。這樣的襲人叫寶玉經常想起來自己上輩子身邊不少的人,對著自己表忠心,誰知一轉眼看真自己失勢了,這些自以為忠心耿耿的人全都變了臉色。
寶玉淡淡的對著襲人說:“你這個樣子,爺看真你不像是跟著爺討饒呢,倒是像仗著自己是老太太賜下來,跟著爺叫板。既然你已經講了,誓死不出去。爺如今沒時間管這些,隻是這房裏的規矩要改改了。爺還是你們主子,有什麼話也都是爺說了算。”
襲人見著寶玉真的生氣了,又聽著寶玉話裏麵不是要把自己攆出去的意思,忙著爬起來,臉色難看的站在一邊。襲人本想著寶玉是個耳朵根子軟的,自己拿著以前的情分跟著寶玉求求也就罷了。誰知今天竟然是完全不按著自己的劇本。
寶玉叫麝月掌管著自己的小金庫,又叫晴雯管著自己的衣裳和東西,秋紋和碧痕隻管著貼身的伺候自己,剩下的都是各有分工。一時間倒是襲人沒有差事了。寶玉漫不經心的說:“襲人比你們年紀大,隻是看看各處有沒有偷懶怠惰的便是了。”
見著寶玉一個一向是甩手掌櫃的,竟然把自己身邊的人安排的井井有條,這些丫頭們請安收起來平日的輕慢之心老老實實的各自幹自己的事情了。
襲人滿臉羞愧,心裏暗恨自己莽撞,但是木已成舟也隻能如此了。
寶玉申斥自己身邊丫頭們的事情傳到王夫人和就賈母的耳朵裏麵,王夫人對著自己的兒子自然是千依百順,見著寶玉不喜歡襲人雖然是有點擔心和失望,但是見著寶玉並沒有喜歡別的丫頭,隻想著寶玉現在一心放在念書上,襲人不過是一個丫頭,自己的兒子還能被一個小丫頭捏著?於是王夫人也不管了。賈母倒是心裏放下來一個石頭,自己的孫子還是沒跟著他老子一樣是個不通俗物的。
見著賈母和王夫人全是不管,寶玉身邊的丫頭們也就安靜不少了。襲人倒是個心思是實誠的,見著寶玉不親近自己,又改了屋裏的規矩,襲人隻是躲著害臊幾天也就是沒事了,每天依舊是盡心的伺候寶玉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