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昕昕在見曲柳前,已經做好了一件事,就是買一輛車。她有房,曲柳看不見,她有車,屬於自己的車,曲柳能夠看見。她要買一輛紅色的可以拉風的車。
梅昕昕決定買一輛寶馬。這倒不是她對寶馬有多喜歡,而是有一句話一直在頭腦中盤桓,開寶馬,坐奔馳。梅昕昕要的是一種檔次和象征。
自己手裏,基本上沒閑錢。開旅館得來的利潤,基本上買了衣服和在麻將牌桌上消費掉了。汽車的幾成首付款,還得想其它的辦法。
梅昕昕想到了父母。
在困難時,做兒女的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父母。梅昕昕也不例外。
離婚後,女兒判歸梅昕昕撫養。她把女兒放到父母身邊。手裏頭有閑錢時,她會給父母一點。沒錢時,父母也不跟她要。從小時候起,她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去到父母家,梅昕昕說要買車。
父母親對視了一眼。
老兩口竟然異口同聲的歎了氣。給吧。這是養老的錢。退休金僅僅夠日常開支。看病不能全額報銷。還有,誰也不敢保證一生的某一個時刻遇上大事,譬如患上大病。有些病花費大,費用不能全額報銷。
社會上有一種說法,說人老了,特別能斤斤計較。還有說法,說是越老越算計。這不是事實、事實上樹老疤結多,人老毛病多。不算計,看病不能報銷需要自己出的錢從哪來?
指望兒女?有幾個兒女給了父母多少錢的?扳起手指頭,能屈指可數的,有一個兩個就算是不錯的了。老人們到老的時候,才明白過來,靠天靠地不行,靠兒女更不行。隻有靠自己,省吃儉用,節餘一些錢,留待看病用。
現在,女兒開口要錢。老兩口真的不好多說什麼了。該說的,以前說過。現在,不好多說,不能多說。梅昕昕的脾氣是越來越壞。
父親問:“你打算要多少錢?”
梅昕昕說:“不多。有10萬就可以了。我手上還有一些。”
父親吃了一驚,說:“10萬還不多啊。”
梅昕昕說:“爸。你看你,眼睛睜那麼大幹嗎,挺嚇人的。”
母親說:“伢呀。你沒到我們這個年紀,不知道人老後,什麼樣的毛病都會纏上來的。”
梅昕昕最聽不得母親說這樣的話。她過來,不是和父母探討是不是生病的問題。她是要錢做一件體麵事情的。再說了,父母親手上是不是有錢,有多少錢,她的心裏頭可是清楚的。
老房子拆遷時,父母親得著了兩套回遷房,賣掉一套,得了一筆錢。
沒離婚前,梅昕昕的丈夫就惦記上這筆錢。好在梅昕昕那時的頭腦還算清醒,禁止丈夫打那筆錢的主意。現在,她自己卻惦記上這筆錢。
看父母親猶豫不決,梅昕昕做了耐心的說服。她說自己有了再婚的想法。以她現在的情況,找一個條件好的,已經不容易。隻有做一番包裝,讓男人們看到她有事業有成。梅昕昕對父母親說,總不能把旅館背在肩膀上吧。一輛寶馬開出去,就成了一個很好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