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土代替旁觀者說了想說的話。
“哇塞。你弄這麼些東西,能吃掉?”李大土自從和錢芙蓉交往上後,言語上受到錢芙蓉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影響,譬如眼下的語氣“哇塞”一下就是自然的流露。
錢芙蓉嘟了嘴,說:“你讓我怎麼辦才好。是想少弄些的,怕你來時說我。我要是少弄了,想呢,你會說,花了錢,不多吃些,白白地把錢送給人家。現在多弄些來吧,你又說我。我怕你哎,老大。”
李大土笑。他知道錢芙蓉這會是在耍嘴皮子,沒有理她,自顧去弄自己要的食物。
麵對麵吃上了。
“幫我找個事做。”錢芙蓉開門見山。
“幹嗎?你不是在上學嗎?”
“老大。你什麼破記性。我告訴過你,請假,休學。”錢芙蓉說到這,手上示意,說:“哎。還是那句話,不要問為什麼。”
“你缺錢嗎?看樣子,你不缺錢的。再說了,做不長時間,沒有多大意義。”
“有意義的。一是可以提前介入社會,了解社會。二是掙幾個錢用。”
“你想要多少錢,我給你。隻是,你不要找你父母要。他們不容易。”
“我憑什麼要你的錢?你憑什麼給我錢?我為什麼就不能自食其力?”錢芙蓉的口氣可是咄咄逼人。
李大土說:“其實,你可以在自己身上掙錢。”
“啊?”錢芙蓉張了嘴:什麼意思,在自己身上掙錢?
李大土問:“怎麼了,我沒有說錯啊。”
“暈菜。”錢芙蓉說:“你這話說得真叫人暈。我在自己身上掙錢?”
“噢。對不起,我沒有說清楚。”李大土說:“你沒有意識到,可是我發現了,你用錢的手腳太大。”
“不會吧。跟同學們比,我可算是很節省啦。”
李大土隻舉了兩個例子,一個是那回,什麼什麼的,一個是那回的那回,又是什麼什麼的。這兩個事例,算是點中了錢芙蓉的血道。
錢芙蓉無語。
李大土說:“用錢省著點。你父親收破爛,不容易。”
“收破爛?你說我父親收破爛?”錢芙蓉的眼睛瞪圓了,目光銳利,直逼李大土的眼神。
“啊,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這麼說。是你告訴我的。”李大土受不了錢芙蓉這種霸道甚至蠻不講理的目光,眼神軟軟地越過對方的肩頭,看另一桌上的食客。錢芙蓉身後的那對食客頭碰頭在說悄悄話,也許是情話,樣子像是情侶。李大土在猜想。
“撲哧”地,錢芙蓉掩嘴笑了,笑過,換了口氣,說:“對,是我告訴我的。你說,沒關係,我不計較的。”
在生活方麵,李大土和錢芙蓉在一塊時,自覺不自覺地好為人師,現在見學生這麼謙虛下來,也就不客氣地繼續講述他的勤儉節約觀。
錢芙蓉低著頭在吃,李大土所說,她想用指頭塞住耳朵,可是,手在忙著為嘴巴服務。實在是耳朵邊癢癢,不想再聽麵前的人說這方麵的事,於是劃出了一個句號:“知道了,老同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