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陽光,沒有風。沙天亮又站在高高的山包上,居高臨下的俯視南來北往東去西來的車輛。站著看景,腦子也就東想西想的了。
自從廠子倒閉留守在這裏,沙天亮漸漸地被人淡忘了。想當初,他當廠長時,也曾經是個人物。關於他的言行也會出現在一些媒介上,照片上過報紙,影像上過電視,偶爾的是代表他個人,多數時代表企業出鏡。那些報紙可能已經發黃,影像可能被塵封。
兩個女兒知道老爸的失落,多次勸說離開這裏。沙天亮沒有同意,有一種情結使然,舍不得離開。在一些人眼中,他的不願離開這裏,是惦記可能有的拆遷補償。這個想法,在沈雯的心中真實存在。對沙天亮來說,並不把這個看成是多大的事。
沙天亮明白,該是他的,終究會給他,與住不住在這裏沒有多大關係。他不離開這裏,隻是要向一些曾經共事的人,向一些熟人證明,他所在的這個地方,早晚還會有一種輝煌出現。這就是他正在研究的生薑保健油。
可是,原先從事管理工作的沙天亮,要想真正坐下來,沉下心思做一門研究,卻不是那樣的容易,心情難免浮躁。雖然現在有的是時間,卻坐不住。他感到十分的寂寞。雖然有沈雯陪著他,但還是不能消除被人遺忘的寂寞感。
想到這些,沙天亮下意識地緊了緊身子,寒意增加了。
不被遺忘,顯示自己存在的價值,就必須做事。研究用的生薑不多了。沙天亮想到這,就動了身,去農貿市場。
也是巧合。沙天亮去農貿市場上選購生薑。看到白犀的身影,他就下意識地閃到一隅裏。他想看看白犀到底在做些什麼。
天氣雖然寒冷,這個老舊的農貿市場裏,人流量不小,來這裏采購東西的人真是多。想想也是,就要過大年,大家總得采購些過年用的農產品。隻是,這裏的衛生狀況很糟糕。地麵髒的像一個生畜屠宰場,到處是濕漉漉的,混雜著菜葉、稻草筋和塑料袋。
白犀用小型的平板車將一些袋裝的東西拉了進來,接著就往一個門麵裏卸。那些東西全是用一色的小蛇皮袋裝了,有毛二十袋。卸完了,走人。
沙天亮估計白犀不會再過來,就走到那間門麵前,是一個賣調味品的店麵。正好,這裏也有生薑。他先看了貨品,問了價錢,然後才問到白犀的情況。
“老板,我看有個年輕人給你送生薑過來了。”
老板這時閑著,又看了沙天亮一眼,說:“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我隻是看到他往這裏送好多的生薑,就跟過來了。”
“哦。他是給我拉貨的。”
沙天亮問:“他叫什麼名字?”
“幹什麼?”老板狐疑地盯著沙天亮看。
沙天亮說:“沒幹什麼,隻是隨便問一問。我想從他那弄些貨。”
老板說:“要貨從我這拿。他不會賣貨,隻是幫人拉貨。”
“哦。那就算了。”
沙天亮挑了一些生薑,用塑料袋裝了,稱好,付了錢。走時,他又扭頭看了一下這間店麵的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