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嘚嘚！”
馬車外傳來快速趕路的馬蹄聲，丫鬟翠兒撩了一下車簾，湊著的縫隙看了一眼外麵，便忍不住看向馬車內閉目養神的姑娘：“姐，外麵匆忙忙的趕過去一群黑衣人，這半夜的，怎麼看怎麼讓人害怕，咱們真的要這樣連夜趕路嗎？”
李清蓉沒有立刻回應，良久才睜眼：“母親病了，無論如何，這個時候必須趕回去，隻有城裏有好的郎中。”
翠兒見李清蓉這般開口，終於安靜下來，隻是忍不住又看了兩眼自家姐。
自打前幾日姐在寒山寺突然暈倒，又醒來後，便變得有些不同，往常總是熱鬧的性子，突然變得安靜起來，就連夫人突然病重，竟也沒有慌神，鎮定自若的處置了慌神的婆子，並且堅定下令連夜回城。
若姐已經及笄或許不讓人驚訝，可如今姐也不過十二歲罷了，夫人眼看氣息越發微弱，可就是如此，姐臉上竟讓人看不出絲毫情緒。
李清蓉重新閉上眼睛，從表麵看，麵無表情，誰也看不出她的情緒，唯獨緊緊握著的手出賣了她的心情。
她其實早就感覺到翠兒的打量，但是這會她沒有心情扮演十二歲的自己，因為記憶中十二歲的自己失去了母親，也是因為失去了母親，才被送回京城，而回京城後的那些日子，她這輩子都不想回憶。
大約起初也有開心的日子，隻是後來越來越不開心，被人握在手中的日子十分難過，螻蟻尚且貪生，可苟延殘喘的日子，太難熬了，熬到她嫁了，以為逃開了，最終又被設計，便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人滅了口。
正想著，馬車突然晃動了一下。
“姐，不好了，前麵有兩隊人馬廝殺，咱們繼續前行，恐怕……”車夫焦急的聲音響起。
李清蓉快速掀開車簾，便見前麵確實有兩隊人馬廝殺，戰馬嘶吼，兩隊黑衣人舉刀互劈，黑夜中，淩厲的光芒閃了人的眼睛。
李清蓉看到刀光閃過照出的人影微微一愣。
開口的車夫顯然害怕，就這夜光都能看到對方身上發抖：“姐，咱們趕緊掉頭吧，那兩隊人馬廝殺完，不定就對我們動手了。”
外麵的護衛顯然也緊張，想話又沒話。
李清蓉望著前方的目光有一絲恍惚，又看向馬車內臉色蒼白，疼的氣息微弱的母親。
“等一會，一會廝殺就有結果了，等結束，咱們繼續趕路。”
李清蓉很快開口，話語不容置喙。
車夫忍不住看向馬車上的夫人，再看李清蓉時眼神無比複雜。
夫人突然重病，這樣的狀況，不應該是留夫人在寺裏，派人回城請大夫嗎，偏偏要這樣半夜趕路，夫人的狀況明顯越來越不好了。
這簡直是要害死夫人，姐到底是年紀任性不懂事。
而今又遇到兩隊人馬如此混戰……
“前麵的廝殺真的停了，姐您怎麼會預料到這廝殺很快就會有結果的？”就在這個時候，翠兒驚訝的聲音響起。
車夫不由回頭，之前明明打的難舍難分，還不知道幾時結束的人馬，如今竟然已然分出勝負，一隊人馬已經全部拿下另一隊人馬，一時間也忍不住瞪大眼睛。
“繼續趕路。”李清蓉沒有話，隻是放下車簾，冷聲下令。
車夫卻依舊害怕前麵的黑衣人，不敢揮鞭。
“贏的那隊是官府的人，不會傷害路人，快些趕路。”就在這個時候，李清蓉的聲音再次響起。
車夫下意識聽話的揮鞭，隻是揮鞭後才反應過來害怕，他怎麼就聽姐的話了，這繼續前行，萬一黑衣人對他們動手了怎麼辦，一路緊繃，呼吸都不敢換氣，特別是路過這些黑衣人的時候。
“站住。”在最前麵的黑衣人已經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