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晴沒有驚動睡著的父母,開門、鎖門、進電梯下樓至跑出小區這一係列動作,她隻用了兩分鍾多一點。
運氣比較好,剛出小區跑到馬路上就打到了車,上車後葉初晴便立刻說了地址,心一直在狂跳,不僅如此,還感覺心像是在空中懸著一樣沒有底兒,她很害怕,腦子一團亂,一路上她嘴上反複地、機械地重複著一句話,那就是讓司機開快點。
大夜裏一個女人魂像是沒了似地往醫院跑,不用問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麼事,司機先生沒被她反複的催促惹惱,出於責任感外加一份同情心,打起精神加快油門飛速向醫院駛去。
這短短的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在葉初晴眼裏就像過了一年一樣,心早就飛到醫院裏正被搶救的顧亦揚身上,急得她腦門開始滲出汗珠來。
好好的怎麼就中刀了呢?現在已經是臘月,眼看就要過年了,他到底是得罪了誰,讓人在大年底的就做出了這種缺德事?
沒有心思細想這件事,到達目的地付了錢便衝進了醫院,幾經詢問終於找到了顧亦揚所在的手術室。
手術室門緊關著,上方指示燈還在亮著,正好一位女護士從手術室內出來,葉初晴趕緊上前拉住她問:“護士小姐,請問顧亦揚,就是現在在手術室裏的人怎麼樣了?”
“你是他的家屬嗎?”
“呃、我是。”僅停了一秒鍾,便很肯定地點了下頭,從沒像現在這樣如此明確地肯定顧亦揚對自己的重要性。
“他現在還在搶救,刀傷很嚴重,由於送來的不夠及時導致失血過多,有生命危險,過不過得了這關現在還說不準,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先過來簽下字。”護士的語氣淡淡的,這種話他們說過無數次都麻木了。
葉初晴聞言心一顫腿立刻就軟了,要不是被眼明手快的女護士扶住,她此刻就會像是突然沒了骨頭似的癱在地上。
“你現在還是找個位置坐下吧。”醫生將神情有些呆滯的葉初晴扶到手術室外的椅子旁,待她坐下後將筆遞給她,“家屬先簽個字。”
“好。”葉初晴感覺自己快虛脫了,拿過筆草草簽了字,由於手在抖,字寫得很是淩亂。
那名護士走了。
葉初晴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緊盯著手術室的指示燈,心裏一直在祈禱著顧亦揚千萬不要有事,神經繃得很緊。
幾分鍾後,白清岩也趕來了。
終於見到了一個熟人,緊繃的神經稍稍鬆懈了一點,這一放鬆眼淚又要開始泛濫,葉初晴知道現在不是流淚的時候,強忍住淚意將頭微仰,硬是將快流出眼眶的淚水逼了回去。
“他現在怎樣了?”白清岩頭發有些淩亂,眼帶倦意,顯然是剛躺下沒多久就匆匆出了門沒時間去整理儀容。
“還不知道,我剛到沒多久。”葉初晴的聲音依然很不穩,她終於知道為什麼一晚上她都在心神不寧,原來是顧亦揚出事了。
在他還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來時,她突然覺得先前的那些個對他的不滿與埋怨現在想來已經微不足道,若是他真沒挺過來,她還守著那些個抱怨有什麼用?有什麼意義?
白清岩沒有再問,在手術室前來回走著,一邊走一邊注意著手術指示燈。
大概過了四十分鍾,手術室門開了,幾個人推著擔架出來,快速向電梯處移動。
擔架上的顧亦揚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眼睛緊閉著,蓋著的白色被子上滲著絲血漬,鼻子上戴著呼吸罩,胸口的起伏低到幾乎看不出來。
葉初晴立刻衝上去,哽咽地在擔架旁喚著顧亦揚的名字。
“病人需要馬上送去重症監護室,家屬先留下。”一位五十歲左右的男醫生出口叫住了葉初晴和白清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主治大夫。
葉初晴聞言趕緊走到一邊不敢耽擱顧亦揚送去監護室的時間,看著他被推進電梯後,葉初晴快步走到主治醫生麵前,急切地問道:“醫生、醫生,他、他怎麼樣了?是不是沒事了?”聲音還帶著哭腔,眼睛眨都不敢眨地觀察著醫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