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到達機場的時候,離關閉登機口的時間隻剩下十五分鍾。
雲門的手機都快被汪衝打爛了,無奈他手上提著大箱小包的全是美容工具和狗的日常用品,實在騰不出手來接電話,就任由它一路上響個不停,直到最後一格電消失前的報警聲做了最後兩聲掙紮,才完全清淨下來。白鴿像一條死狗一樣跟在雲門身後晃晃悠悠,這個高挑的年輕人還是他慣有的形象,帶著棒球帽,帽簷壓得看不到眼睛,唯一不同的是平日裏臉上總掛著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蒼白的臉色和呆滯的表情。
這麼些日子接觸下來,雲門對他的印象也就停留在‘悶不吭聲,笑起來陰陽怪氣’這兩個形容詞的範圍內。卻想不到他其實也是個性情中人。昨兒個夜裏,那瓶二鍋頭,大魯也就喝了一口就遞給了雲門和白鴿,當時的情緒下,再被大魯那麼一唱,雲門並沒有太注意旁的事情,依稀記得最後自己喝的時候也就隻剩一下一瓶子底了,也就是說白鴿那小子竟然一口悶進去大半瓶之多,結果是回到寢室就一頭栽倒,睡得死豬似的,早上怎麼也叫不醒,直到寵物拖運公司的人上門來接狗,才勉強爬了起來。
娘的酒量比老撬還差,還瞎逞啥能啊,雲門一路上心裏都在埋怨。
機場大廳裏一直都在廣播關閉登機口的最後時間。可是雲門和白鴿還在排隊拖運行李。前麵不知道是什麼旅遊團,全部都是大媽大嬸,也不知道帶了些什麼玩意兒,隔兩個就要開箱檢查,那些大媽聽見要開箱,感覺簡直受到了奇恥大辱,不停地跟機場工作人員理論。雲門看見那辦理托運手續的小姐臉都綠了。
其實雲門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如果不行那就隻能改簽了,他們晚一天倒也沒什麼影響,最最重要的是狗的航班不能改簽,到了那邊城市落了地需要有人接應,要不就會要在狹小的航空箱裏沒吃沒喝的待上整整24個小時,保不準會出什麼岔子。雲門這時候心亂如麻,手機沒電了也聯係不上汪衝,也不知道他登機了沒有。汪衝的工作態度極度不端正,這一點雲門心裏有數得很,有老板看著還好,沒老板在身邊,三條狗他肯定得弄丟個一兩條。
沒辦法,隻能插隊了。
雲門勉強挺著一張笑臉,整了整亂糟糟,還帶著狗味兒的衣服。略帶恐懼的靠近那些正在唾沫橫飛的大媽們。
“您好,阿姨,您看,我趕時間,我的航班還有十分鍾就飛了,您能不能讓我先拖運,我東西特少,就兩個箱子。”說完後雲門自我感覺還算不錯,覺得語氣禮貌,態度謙卑。
大媽聽見他的聲音回過頭來,斜著眼睛盯著雲門,從他的頭頂一直掃視到他的鞋尖,然後捂著鼻子極度誇張的大聲說道,“阿姨?儂個小冊佬,哪個眼睛看到我是阿姨牢?”接著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後麵遲後麵遲。”
此時整個旅行團的大媽都瞪著雲門,七嘴八舌的說了些他聽不太懂的話,意思有可能是說還想插隊不要臉之類的。
雲門生生被這陣仗把氣勢給壓了下去,後退到白鴿身邊,一不小心,還踩到了白鴿的腳。他本以為白鴿會厭煩地拋給他一個怪罪的眼神,結果回頭一看,白鴿還處於那種半夢半醒的朦朧宿醉狀態。
忽然間,雲門靈機一動,他細細打量了一下麵前這個年輕人,又高又瘦,長得又有點小帥,而且這個時候的表情特別OK!一定能博得那些大媽的同情。想到這裏,雲門不禁竊喜,感覺自己以後不當狗販子甚至可以去當個星探什麼的。
他靠近白鴿,在他耳邊嘀咕了兩句,就一把把他推了過去。
白鴿搖搖擺擺的到了大媽們的麵前,稍微彎下一點腰,盯著一個大媽的眼睛,慢慢說道:“姐姐們能讓我們先過去嗎,我們真的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