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大魯單手扶著方向盤,從衣服口袋裏摸出一包皺巴巴的煙,抖出一根叼在嘴裏抽了起來,順手把那一包往後一扔。雲門正躺著,煙包直砸在他的臉上,彈了出去。
雲門貓著腰好不容易從座位底下把煙撿了出來,還沒點著,就聽見大魯幹巴巴的嗬嗬了兩聲,聲音僵硬地說道:“俺這還騙你幹啥子,就,就,就是從接縫崽那裏聽過來的,隨便那麼說說撒。”
眼瞅著大魯還要打馬虎眼,心說這你妹兒有什麼可瞞的。這次比賽一路上狀況不斷,整個事情經曆下來,讓他有些疲倦,娘的,回到自個兒的地盤還有個二愣黑胖子說話說一半兒的讓自己鬧心,這個時候雲門心裏的煩躁情緒連他自己都已經無法控製了。
他坐起來,皺起眉頭,不耐煩地對大魯說:“你它娘的別給老子扯機巴淡,園村的接縫崽是個什麼樣子,老子比你知道得多,不是說哪家給的提成好,今天帶了什麼客,就是哪家做大保健的娘們兒漂亮。你剛說的事情,如果是個接縫崽說出來的,肯定傳得像它娘的武打片了。”
雲門從反光鏡中看見大魯的眼睛不停地往後瞄,沒等大魯想出說辭,他一股腦兒地把自己的想法全說了出來:“各種細節都知道得那麼清楚,肯定是和莫氏兄弟很熟,必定在園村也是個角兒,別誆老子了,說吧,特意要告訴我這麼詳細,絕對是指著我的名兒提點著。”說完這些話,雲門少有的意識到也許自己不經意間得罪了什麼人。
大魯歎了一歎,咽了口口水,就道:“哎,沒你想得那麼嚴重,確實是想提點著你,不過你也不必問是誰要我帶話的,這事兒,以前不告訴你,是對你好,現在要是還不告訴你,就是害你。”
雲門聽到這裏,突然一拳重重地錘在大魯的座位背麵,大魯沒料到他會發這麼大的火,嚇得一彈,大叫道:“靠,你小子抽啥子瘋?嚇你魯爺爺一跳!”
雲門最討厭的事就是被人瞞著,白鴿的事情已經讓他煩躁到爆,大魯這下完全是撞了槍口,他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對大魯吼道:“別給老子玩這套,老子不是你們想的那種玻璃心,啥都經不起,老子不是個娘們兒,需要誰保護,你就說個白話兒,別藏著掖著,你一個,白鴿一個,個個兒都它娘的說話說一半,想憋死老子?我告訴你,得罪了誰我都得死得痛快,你說,是不是那個隔夜狗,老子哪裏得罪他了,就算得罪了他,老子回去就提刀去找他拚個幹淨!”
大魯覺得自個兒冤枉得很,平白被吼了一頓,心裏不爽,想都沒想就吼了回去:“俺去你大爺的,憋對著俺撒野,老撬說得對,就你個孫子樣兒,早晚得.”
兩人忽然一下全都停住了,兩三秒的時間,死一般的沉默。
“原來是撬叔要你帶的話兒。”雲門嘴角一揚,慢慢躺回座位上。他知道自己的小計謀成功了,大魯這種人,脾氣硬,心思也細,就是性子急躁,軟的硬的吃啥都不管用,得激。
“你個混蛋小子!居然!居然給俺下套!”
雲門哈哈大笑,道:“就你這直腸子,老子看見你碗裏的飯,就知道你拉的屎是什麼顏色。”接著他語氣恢複到了平常的狀態,“說吧,老撬幹啥子特意要你說一個和我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