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背著光,雲門隻能看到那個紋身的大概樣子。說是紋身,又跟平時見到的不同,確切地說,更像是一塊染著顏色的傷疤,並且顏色極其不均勻,粗糙而醜陋。
聽見門開的動靜,白鴿愣了一下,猛地轉過身來,衝到門邊,一把把雲門拉了進來,然後一腳飛踢過去,雲門感到一股氣流從身體一側急速穿過,身後的門砰一聲,重重地關上。
沒等雲門開口,一把剪刀已經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刀尖抵著皮膚,隱隱刺痛。
眼前的白鴿臉色遽變,完全像是另外一個人。他嘴角掛著的笑容陰冷無比,與平時的根本不在一個級別,瞳孔縮小,直勾勾地盯著雲門。
雲門心裏想,如果這殺意有形可循,那麼這房間,估計會被塞滿吧。
瞬間,時空靜止。
雲門感到汗珠從脖子處流下,他屏住呼吸,按住不爭氣的戰戰兩股,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出恐懼。他心裏不停地想著,說些什麼,快說些什麼!
要不幹脆大吼救命,又或者幹脆罵他——娘的,這叫什麼事兒,有種捅死老子算球。
雖然他的潛意識裏告訴他,白鴿應該不會真的就這麼殺了自己,但是凡事兒沒個絕對,如果真的那麼說了,萬一對方一個激動,真的捅下去,它娘的這輩子就這麼玩兒完了,草,那不就掉大了。
他緩了緩自己的情緒,還是決定用自己的真誠打動對方,畢竟香港影視劇裏都是這麼演的,接著他用自己能想到的最鎮定的語氣說道:“我不會告訴任何人,請你相信我。”
話畢。聲音卻石沉大海。沒有激起一點波瀾。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鴿就一直盯著雲門,像是要透過他的眼睛,看穿他腦內的想法。
終於,還是放下了手裏的剪刀。
雲門鬆了一口氣,視線一低,正瞧見白鴿的傷口,流出汩汩鮮血。
白鴿坐回到自己的床上,拿紗布蘸了些酒精,往傷口上捂去。
雲門看著都覺得疼,白鴿卻沒有任何反應。
雲門也坐到對麵自己的鋪位上,但是他卻不知道該不該開口說話。
沉默了一陣,白鴿把目光投向窗外。麵部肌肉似乎有一絲放鬆,輕聲道:“有兩件事情你必須知道。”
“嗯?”
“第一,不能跟任何人說起這個印記的事情,你剛才自己也說了,如果我知道了,不要管我用何種方式,我都會殺了你和知道這件事情的所有人。第二,不要從背後去抱一隻陌生的動物。”
“啊?”
“鬆獅的視野很窄,看不到身體側後方的情況,你從它看不到的位置接觸它,它感到威脅,就會攻擊你。”白鴿淡淡地道。
“嗯。”
雲門這個時候除了回答一字經,實在是想不出來還該說些什麼。其實他非常非常想知道那個紋身樣的印記到底是有何來曆,好奇心幾乎把他憋死,他想知道是不是跟江四道有關係,但是問了,不說能不能得到答案,也許白鴿會一耳光甩過來,大吼,不是要你這傻X別問了嗎?找死嗎?又或者他這次會幹脆一剪刀飛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