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哈美恩的吹笛手
“你小子搞什麼鬼去了。這麼久才接電話,你再沒消息,俺都要報警了。”大魯的聲音從電話裏想機關槍似的突突個不停。
頭疼的人被這種聲音刺激到無疑是一種酷刑。
雲門把聽筒拿很遠,因為鼻子裏塞了一堆衛生紙,讓他的說話聲有種悶悶的感覺。
“你說啥呢,聽不清,你跟哪個娘們兒捂被子裏呢?”大魯繼續吼道。
“捂你大爺,我鼻子流血了,正堵著。”雲門單手撐著床沿坐下。
電話裏頓時傳來了塑料碰撞聲,“貓爺,搶啥啊,沒事兒,他死不了。”大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遠。
“你,你,你沒事吧?”一聽這說話的架勢,就知道龍貓很緊張。
“我沒事,謝謝,讓你們擔心了。”雲門躺了下去。
龍貓在電話裏又說了很多,問他怎麼弄到出鼻血,老是莫名其妙地出鼻血不是正常現象,需要及時看醫生什麼的。
雲門正考慮要不要把笛子的事情告訴他們,一聽到龍貓的反應,他心說還是算了,他們要是知道這玩意兒這麼邪乎,吹一下鼻血直流,肯定會玩了命地阻止他。
所有的事情都是關聯在一起的,那幾個人也都不是傻子,說一點瞞一點肯定不行,江家人也不是什麼善茬子,萬一真捅了什麼簍子,江家人發起狠來,大魯他們被拖下水,也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大魯曾經說過:人可以不識字,但是不能不識人。
這點也是讓雲門最擔心的。
掛斷了電話,雲門感到全身的肌肉都是酸的,沒想到這笛子的影響如此之大,難怪暗示劉要叨叨半天才肯借出手,他瞄了瞄床下的狗,狗沒有啥異常反應,睡得特香。
突然,手機亮了一下,顯示有一條新信息。
他皺了皺眉,心說著幾個爺們兒怎麼回事,說了沒事還唧唧歪歪個沒完了。
一看,是暗示劉的號碼,看語氣,是暗示劉本人。
短信隻有一句話:死前把遺書寫好。
雲門暗罵這特媽要不要這麼直接的,真是活該一輩子嫁不出去。
他把笛子放在枕頭邊,盯著它看,總覺得這笛子散發出一股熟悉的氣味。
大腦無力思考,不知不覺中,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又做了那個夢,前麵的人不停往前,他不停地追。
他想喊名字,卻喊不出來,那人是誰?為什麼要追著他?
雲門加快了速度,突然他覺得腳下一軟,低頭一看,那是一大片的曼陀羅,紅得像血,而自己的…自己的腳…。是一雙爪子…
再抬頭,那人已經不見了。
猛然間驚醒,雲門看了看自己的腳,還是人腳,他鬆了口氣。
第二天天還沒亮,雲門帶著雜交狗去了近郊一片無人的草田。他把狗繩放開,狗一溜煙就跑不見影子了,頭也沒回,雲門看著表,過了一分鍾。他吹起了笛子。
笛子沒有音樂,隻有一點點很怪異的尖銳聲,像用指甲刮玻璃的聲音,讓人聽了直發毛,而那聽不見的音頻,像無數根針直刺入大腦,雲門頓時頭疼欲裂。
一股辛辣從鼻腔噴了出來。
雲門沒有停,繼續吹。單一的跟隨指令。
雲門眼睛一直盯著狗離去的草田與樹林的交界處,不到三十秒,隻見樹林裏一陣樹枝擺動,自從在神農架的山林裏經曆了那些事情,雲門對這些東西十分敏感,他知道,這是有動物過來了,並且數量還不少。
唰的一聲,一大群狗從樹林裏衝了出來,雲門眯起眼睛,繼續吹著笛子,他一眼就看見他帶來的那隻雜交狗也在隊伍之中。
狗群少說也有二三十隻,應該都是附近的野狗或者流浪狗,它們向他衝過來,他盯著那些狗的眼睛,瞳孔裏都是混濁的,他沒有動,直到那些狗靠近到他的腳邊,才停下來,機械呆滯地抬頭盯著他,確切地說,應該是盯著他手裏的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