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五觸不到的思念
蘇德的臉被雪覆蓋導致十分冰冷。
狗的思想——執著強烈又單純,它的意識很清澈,目的隻有一個,讓蘇德活下去。
雲門能感覺到它心中巨大的悲傷和擔憂。這種感情難以言喻,這不是人類能擁有的任何一種感情,在它的意識裏,雲門有類似末日降臨,全世界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的那種孤寂感。
它不確定蘇德是否能活下來,但是它會陪伴著他。
它慢慢趴了下來,側身貼著蘇德。不讓腹部流出的血弄到蘇德的身上。
雪一點一點的下,細碎,冰冷。
任何一朵雪花掉落在蘇德的臉上都會被清除幹淨,它沒有讓蘇德遭受到一絲寒冰的侵襲。
它的意識裏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雲門沒有經曆過生死邊緣的情況,他沒想到,一隻狗死之前,求生的欲望居然如此強烈。
它使勁用爪子扒著蘇德的臉,試圖讓他醒過來。扒了很久,力氣用光了。它隻得停了下來,把頭枕著蘇德的肩膀,盯著他。
雲門在這個“幻境”裏失去了時間的概念,他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久。一分鍾還是一個鍾頭,他的感覺都是一樣的。
也許這就是天上一天,地上十年的感覺。
隻有這隻狗,它的意識一直沒有削減。
蘇德終於睜開了眼睛,他坐了起來,狗卻沒有力氣跟著站起來,它仍舊盯著他看,渴望他能發現自己。
為什麼人類的感知能力如此差勁,明明有那麼執著的頭腦在散發瘋狂的關切。為什麼他注意不到。
雲門以為它會失望。但是隨即發現狗不會失望,至少這隻不會。它就一直盯著他。
它深深吸了一口氣,嗚咽了一聲,它知道,自己的生命就要到盡頭了。
蘇德發現了它。
他的臉一下子轉了過來,貼到狗的臉前。
它掙紮著挪動身體,把腹部翻了出來。
隻見蘇德驚訝地把手伸向它的腹部,拿了一大塊微微發光的狗寶。
狗的視線沒有離開過蘇德。突然,有種澎湃的不甘攪亂了它的思想——想活下去。
蘇德的眼裏投射出心痛和手足無措,他捧起狗的臉,淚水滴在它臉上。
狗在呐喊,那不是任何一種語言,是它的意識在呐喊,意識是混沌的,但是表達的想法卻是清晰的——還想再在一起,再保護你。
蘇德緊緊地貼著狗的額頭,在那一霎那,狗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想法。但是很模糊。
再清晰一點,狗想再了解多一點。
就在即將觸碰到的時候,猛然間,雲門的意識被洶湧的不甘心和悲傷撕得粉碎。他覺得世界屋頂開始破碎,白雪變得鮮紅,溫暖。
黑暗…又是漫長的黑暗,混沌不堪,沒有時間的概念。最後,終於有一點點瑩綠色的光在眼前出現。
他的麵前是——龍貓正盯著他看。
雲門動了動手指,肢體感覺很快恢複了。撐著地麵直起了身體,他一抹脖子和臉,全是濕的。
“你到底看到了什麼?你一直在哭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