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桐退後一步,臉上仍然掛著微笑,絲毫沒有因青珂的唐突一拳而惱怒,貴公子不拘小節心胸寬闊的精神氣質給他顯現得極致。

他輕聲道:“不攔你,你可要撞到柱子了。”

聲音似漂浮在空中的鴻毛,隨風而來,又隨風而去,也讓人回味無窮。

青珂彎了腦袋,眼見他身後一根又粗又長的柱子,有些歉意地笑了笑,而後想起了什麼恍然大悟的表情,又慍怒一瞪,“那你可以提醒我啊,為擊什麼不提醒我還挨了我一拳,我的良心都隱隱作痛了。”

這時身邊打掃的鏡花望了她一眼,眼神裏說不出的意味深長。

良心痛還那麼理直氣壯?不該是頷首低眉懺悔道歉?

霽桐不惱,他轉身提起了水壺,對著旁邊略幹燥的樹枝澆灌起來,邊做邊道,“我覺得你良心痛了會更好。”

青珂撇嘴,這是什麼歪理由?

可心思一轉,他在給樹澆水,這活她也幹過,在天界時自己屋子裏就有一盆好看又不知名的花,被她養死了,但是她覺得自己飼養方法很對——別人澆水,她澆熱菜湯。

想起自己養死的一朵嬌嫩嫩的花,又看著旁邊一枝赫然鼎立的樹,多多少少有些不爽,語氣帶著絲酸醋味道,“看不出你還挺熱愛生活的嘛。”

他手裏動作不停,語氣平常,“我們既然住在這兒了,府裏自然一切都要好生照顧,花花草草多了,美化環境又美化空氣,我正在澆灌的這棵,乃是梔子花,花期是春夏之交,待到開花之時,這府裏,定然是芳香滿園了。”

青珂臉上沒什麼表情,對他的話不感興趣,也對花不感興趣,她隻對好食物和美男感興趣;她淡淡問道,“這花要每天都澆嗎?”

霽桐手裏水澆完,放下水壺,坐在橫椅上,笑道:“隔三差五澆灌一次即刻,她很頑強。”

青珂站累了,也坐到他旁邊,嘟嘟嘴道,“這樹會長多大?”

“現在這麼大,每年開花。”身旁人垂頭道,“這梔子花樹已經有了靈氣,再過個百年,便可以修成人形了。”

青珂微驚睜眼,條件反射站起身來,噎了噎,道,“不會吧,這棵樹又不生活在妖界,怎麼會修煉呢?”

霽桐波瀾不驚的微笑,微微轉身輕輕的用他那纖纖玉指撫著樹枝幹上的綠葉,動作輕柔得似撫摸愛人的發絲一般。

半響他道:“我與寒塵來此府約莫一個月,這人間生靈沾染到仙氣,便有了修煉的契機。”

青珂仍是有些大呼小怪地瞠目結舌,刷地轉身手攀上的某根樹枝,就是毫不懂得憐香惜玉地亂扯,邊扯邊道,“你看,她沒回應啊……”

霽桐見她動作不算粗魯,笑著打掉她那隻作祟的手,嗔怪的語氣道:“別鬧,她可是會記仇的。”

剛有了靈氣的樹是沒有能力動的,還要再過些日子。

而霽桐略帶責怪的語氣,由於天生嗓子好的原因,聲音動聽讓人覺得是再寵溺的口氣,嫉妒煞旁人。

青珂不以為然,仍是小打小鬧,這一係列頑皮的動作話語在霽桐眼裏不過是小孩子無聊使壞,臉上惱色不見半點,僅此笑得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