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覺醒》中艾德娜對愛情的“逆覺醒”
文學研究
作者:黃丹
摘 要:《覺醒》是一部具有濃烈多重感情色彩的作品,主要是以艾德娜的愛情為主線,表達某種超現實意義的精神思想內涵。縱觀全書,艾德娜在桎梏的婚姻中覺醒,渴望愛情、追逐愛情到最後的絕望。艾德娜的絕望在於其對愛情的“逆向覺醒”,其中有著深刻的社會及當時意識形態的原因。基於此,本文通過對《覺醒》中艾德娜對愛情“逆覺醒”的探討,指出其背後深刻的社會及意識形態意象。
關鍵詞:《覺醒》 艾德娜 逆覺醒★基金項目:本文章為南京曉莊學院2011年度校級科研立項項目《凱特·肖邦
主題的多重指向研究》(項目編號:2011NXY37)階段性成果 一、引言 19世紀末期美國女作家凱特·肖邦創作了《覺醒》這部傳世之作,是一部關於女性意識解放的經典。小說蘊含著多種反思可能性,包含了當代女性主義、浪漫主義、超驗主義、現實主義、自然主義和存在主義等多種色彩成分,使其具有多重主題和內涵,關於婚姻、愛情、社會、人情都在此書中有所涉獵,其猶如萬花筒般,寫盡世間百態,具有獨特的美學價值。然而本書所有線索都是以女主人公的愛情發展為核心,從對愛情的生理覺醒到精神覺醒再到徹底覺醒,縱觀女主人公的“覺醒”之路有明顯的“逆向性”。愛情常態應是心理追逐到生理需求再到婚姻生活,然而,女主人公艾德娜則是逆向的覺醒,其對愛情覺醒的此種逆向性具有深刻的社會性因素,值得人們反思。 二、《覺醒》中艾德娜愛情“逆覺醒”之路 (一)欲掙脫婚姻 小說從艾德娜與丈夫和孩子的度假開始,在大多數人的心裏,這是一件很美好幸福的事情,然而作品開篇則寫道:“一隻黃綠相間的鸚鵡懸在門外的鳥籠裏……”[1]作者有意識地為艾德娜的覺醒做了鋪墊,映射出艾德娜的生活困境。鳥籠是艾德娜獨立自由人格受到束縛的一切社會、家庭因素的象征,籠中之鳥則是艾德娜其自身的代表,在婚姻裏艾德娜是一隻喪失了自由主體的“小鳥”,是其覺醒的前兆。 小說中艾德娜的丈夫彭先生是一個在事業上很成功的“紳士”,他對家裏的每一位成員都很關愛,在常規看來,艾德娜是被人豔羨的。然而,彭先生是保守的克裏奧爾人,在他身上有著當時時代的烙印,有著虛偽、自私的一麵。彭先生把妻子看做是一件貴重的物品,是其私人財產的一部分。作品中描寫彭先生當看到遊泳後的艾德娜曬黑了時,這樣寫道:“他看著太太,好像心疼一件遭到損壞的財產。”此處,作者意在表達其丈夫並不是對艾德娜本身的關愛與心疼,而是一種物質上對艾德娜價值的惋惜,在他眼中,妻子是其體麵的附屬品,是家中的重要擺設,是一種物化了的私人財產,其對妻子具有完全的支配權。男人對妻子具有絕對的擁有權,控製著妻子的一切,在這種男權主義下,一個妻子和母親沒有自己的思想和行為自由,應將“視兒女為偶像,崇拜自己的先生,並且認為抹殺自我、像守天使般長出一對翅膀是最神聖的天職”。 然而艾德娜作為獨立的主體渴望自由,希望衝破牢籠。作者通過對格藍島大海的描寫,表現女主人公艾德娜內心的激蕩與波瀾,激起了對獨立、自由及愛情的希求。丈夫彭先生與自己的物質性婚姻,讓她感到厭倦和煩躁,激起了她本來對這樁婚姻的不滿:“作為一個受到丈夫崇拜的忠實妻子,她感到她是以某種高雅尊貴的姿態接受了她在現實世界中的位置,而永遠關掉了通向浪漫和幻想的大門。”隻是其作為母親疏於對孩子的照顧,她覺得“孩子們不在身邊倒是一種解脫”,艾德娜極其渴望著對愛情的掙脫。艾德娜在情竇初開之時也曾迷戀過幾位男性,但是最終選擇了丈夫彭先生,然而在其對婚姻感到焦躁和煩悶時,遇到了年輕而體貼的勞伯特,不可避免地被勞伯特的溫情深深吸引,喚醒了其內心對浪漫愛情的熱切渴望。艾德娜心頭已被傳統婚姻所澆滅了的愛情之火被勞伯特含情脈脈的目光所點燃,激起了她心底的熱情。在與勞伯特的交往中,她開始了第一次覺醒,使她極力地想掙脫丈夫與孩子對其的奴役與束縛,希望能夠擺脫沉悶而缺乏新意的生活,得到真正的愛情和自由,這種訴求在遇到勞伯特後全麵爆發,開啟了其第一次覺醒。 (二)愛情的心理追逐 艾德娜對愛情的心理追逐始於與勞伯特的邂逅,兩人之間從最初的是一種沒有任何附加成分的單純性的交流到愛情的萌發與遞進。兩人的愛情是從遊泳開始的,在勞伯特的陪同和指導下,艾德娜感受到了情人般的溫柔,在墨西哥灣海水的激蕩下,她的靈魂和肉體受到了洗禮:“感受大海仿佛感受有生命的機體,它召喚人們把自己的軀體投入它那溫柔、親密的懷抱之中。”遊泳時的浪漫情懷與回來後的桎梏煩悶形成強烈的對比,再一次激起了艾德娜對於真摯愛情及浪漫主義的追求與向往。在與勞伯特的教堂之旅中,兩人泛舟於海,規劃著小島“蜜月”之行,艾德娜沉浸在自己編織的愛情童話中,對與勞伯特的感情充滿了美妙的幻想與幸福的渴望:在小船上她甚至像個少女一樣構想出這般圖景:“我們拿它各處亂拋,為了嚐嚐揮金如土的滋味,應該把它像大風刮來的那樣隨便花掉。” 然而,艾德娜的愛情之夢終究被世俗所打破,懦弱的勞伯特麵對社會傳統思想觀念及輿論的壓力,離開了她,選擇了逃避。[2]勞伯特對艾德娜的這種變化,使她變得消沉,但仍沒有阻止她對於自由的渴望。回到新奧爾良後,艾德娜從潛意識中強烈地迸發出自我的個性,勇敢地直白地表達自己的內心情感。“她不再像以往那樣把時間都用來安排全家人的生活起居,她甚至取消了每周二在家招待客人的傳統做法,騰出時間來繪畫和光顧賽馬場。”通過突破以往陳規,釋放自己的靈魂與身體,體驗自由與獨立。她開始抵抗社會、家庭給她帶來的壓力,挑戰世俗,回歸自我。 為了追求心中的自由,她毅然搬出新奧爾良華麗而鬱悶的家,拋下丈夫和孩子獨居。“她有種感覺,好像社會階級降低,精神層麵卻相對提升了。在為自己擺脫人情義務所跨出的每一步,都更增強她身為一個獨立個體的力量,更擴大了自我。她開始用自己的雙眼環顧四周,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了解生命中更深一層的潛在意義,由於自己的靈魂渴望獨立,她再也不能滿足於以別人的意見為意見了。”為了擺脫男權的束縛,艾德娜叛逆地拋棄了一個妻子和母親的責任,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與愛情,其從心理訴求轉變為實際行動,展開了對愛情的獵奇,開啟了她第二次的“逆覺醒”。 (三)愛情欲望 艾德娜在勞伯特離開後,衝破家庭、社會束縛之後,遇到了艾洛賓,開始了其對愛情欲望的“覺醒”,她試圖從這種欲望找到真摯的感情,然而,她失敗了。最終艾德娜陷入一個混亂的境地,她堅持自我的唯一辦法就是拒絕接受她能充當的任何角色——母親、妻子和情人。[3]這種拒絕使她與她賴以生存的社會隔離,艾德娜陷入了矛盾、孤獨的泥沼,然而,勞伯特的回歸,讓她重新燃起了對愛情對自由的渴望。但是在勞伯特的又一次逃避後,艾德娜陷入了絕望,對愛情的極大欲望轉化成強烈的絕望,她意識到愛情隻是一種幻象,所謂的幸福與自由是那麼的遙不可及,她選擇了用“死亡”捍衛自由、希望通過生命換得肉體和精神真正的獨立與自由。[4] 綜述所述,《覺醒》中艾德娜對愛情的“逆覺醒”,經曆了對婚姻的掙脫,對愛情心理及生理的追逐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