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暮色,東邊白中泛藍的空中隱現一輪明月,回首西望,隻見紅彤彤的落日餘暉將西邊天空大片的白雲渲染的通紅絢爛,萬丈彩霞,在這黑夜來臨前的時刻散出動人餘暉。
晚風輕拂,
院外翠綠樹林嘩嘩作響,如浪潮般悠悠晃動,讓人見之心折。
院內灶房升起的嫋嫋青煙愈發淡薄,不多時,負責眾人晚飯的文才來到堂屋,看著那邊挑選糯米的婷婷羞澀一笑,跟著對那邊的秋生說道,“吃晚飯了,師父呢?”
臨近夜晚,顯得有些無精打采的秋生躺在椅子上,挪了挪身子,道:“師父跟薑公子在神房轉悠呢。”
“啊?”
文才探首,好奇道:“去神房看什麼,那裏都是一些屍體,薑公子不瘮得慌嗎?我每次去神房上香都起一身雞皮疙瘩。”
秋生翻了個身起來,無所謂道:“瘮不瘮的慌跟你又沒關係,要我說呀,咱們還是多跟薑公子說幾句話,以後到有孩子了也能跟孩子吹個牛皮不是?”
秋生越說越來勁,眼睛發亮,來到文才身邊道:“你想想看,以後遇人說起來咱們和兩江總督的公子說過話,聊過天,那是多能顯擺的事情。說不準你以後還可以打著跟高官做過飯吃的幌子,開家小餐館呢,包你紅紅火火!”
文才道:“人薑公子都說了,那是前清的官。”
任婷婷也附和道:“對呀。”
秋生嘿了一聲,笑道:“再前清的官,兩江總督的名頭可不是虛的,你想想看就咱們鎮的鎮老爺,每次出行都是一堆隨從,跟人家薑公子的父親比起來,他才算個屁大點的官。”
“再說了,
人薑公子父親能坐到兩江總督的寶座上,認識的大人物之多可不是咱們能想象到的。就算現在是民國,可我秋生敢跟你們擔保,朝廷裏多的是幫薑公子的人!薑公子呀,要我說人就是微服私訪體察民情來了,回頭轉身指不定就是哪裏的官。”
任婷婷秋眸流轉,道:“現在不叫朝廷,叫政府。”
秋生一樂,道:“嗨,不都一樣。”
說說笑笑,本來和秋生文才兩人不熟的任婷婷,因為這兩日家中的巨大變故,倒是和兩人的關係親近不少。
三人說著,
朝院外的灶房走去,收拾碗筷把飯菜端進堂屋。
秋生嘴裏的神房,其實就是滿是棺材暫留屍體的屍房,不過民間多忌諱,屍房也就成為了神房。
神房裏沒有牆壁,隻有數根柱子架起房梁撐在那裏,因為房裏沒有牆壁隔斷,所以麵積約莫有七八十平的神房很是寬敞,裏邊規規矩矩的擺放著幾排木棺,興許是木棺有些年頭了,薑凡看著木棺皆是有些發黃。
幾根蠟燭已是點亮,
燭光跳動照亮昏暗的神房。
聽到外邊文才等人的動靜,薑凡收回目光,轉身看著麵帶猶豫的九叔,道:“不知九叔對晚輩方才所講的事情,考慮的如何?”
背手踱步的九叔聞言,抬首深深看了眼溫潤如玉,瞧著就是一個翩翩佳公子的薑凡,他略作思量,手心一握,似是下了決定,沉聲道:“若薑公子所言非虛,我願助你一臂之力。”
聞言,薑凡心中大喜,幾乎忍不住想要跳起來大喊一聲來宣泄心中的巨大興奮,辛辛苦苦如今終於是收獲到了果實!
先前薑凡聽到九叔解釋茅山法術不外傳的原因時,心裏就緊了一下,如果在僵屍先生的世界裏沒有獲得茅山宗的入門吐納道法,就好比睜著眼睛錯過金山一樣,薑凡不能甘心。
但不能學習道法的原因九叔解釋的明明白白,薑凡的確是學不了的。
強行去偷學,萬一真的受到反噬怎麼辦,畢竟這種事情邪門的緊,誰也解釋不清。
因此,
薑凡才把主意打到了九叔的捉鬼器物上,借助的理由則是薑凡順應身份編造而成的:為保護在戰亂中以及可能會在戰亂中丟失的文化精神產物,薑凡想要九叔捐出幾個手裏的捉鬼器物,等薑凡離開後帶回中原,捐給博物館。
當然捐獻並非無條件的捐獻,實際上沒有事物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薑凡早就準備好以利動人,以八百大洋的訂金詐和九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