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夜車(1 / 2)

月華清亮如水。

一輪不算甚亮的半圓殘月懸於夜空,漆黑夜色布滿無數閃爍星辰,薑凡孤身坐在樓頂,此刻已是萬籟俱寂,連蚊蟲不時的嘶鳴都微不可聞,他默默看著漫天星鬥,思緒紛飛。

星空浩瀚,

無邊無際。

每當深夜坐在高高樓頂,仰望神秘無比且浩瀚無垠的星空時,薑凡總是會從內心深處產生自身極其渺小的感覺,以前是,現在也是。他總想知道那些遠在不知多少光年以外的星辰上,會不會同樣有著生命,同樣有著文明。

如果有,

又會是什麼光景?

那孩子死了,徹徹底底死了,薑凡昨天下午親眼所見那孩子在天地間消散一空,不知以怎樣一種情緒回來的薑凡,直到歸家以後,才發覺自身體內的靈力暴漲許多,以前若是細流,現在起碼粗壯幾倍之多。

發覺變化後的薑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沉默許久,從前總以為自己做好了迎接所有未知事物的準備,可當今天見到那孩子的魂魄,見到那孩子魂魄消散在天地間以後,薑凡才知道,自己高估了自己。

那孩子消散後去了哪裏?是就此真正意義上的消散,還是傳說中的轉世投胎?

這世上,

到底還有什麼?

望著無以計數的星辰,薑凡並不希望如老人所說的諺語那般,人死後會化作一顆星星,因為薑凡覺得若是化作一顆星星,千百年甚至永生永世都不得動彈的固定在一處,該是多麼無趣。

薑凡希望,

那孩子沒有變成星星,而是已經喝過傳說裏的孟婆湯,走過奈何橋,準備迎接下一世的到來。

夜色深深,此時薑凡望著漫天星鬥,眼前似是又出現了那孩子叩拜自己的一幕,薑凡揉揉臉,站起身子禦風下樓,他已是知道,除了殺鬼以外,還有一種方法可以增長靈力,那便是功德。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隻要我心不變,即便有再多艱難險阻,諸般萬相,也都無懼。”

心神震動,

薑凡低聲語道,“已過心齋。”

……

……

九月九號,臨近大學報到的前一天晚上,薑凡母親做了一整桌的菜肴,一家人坐在客廳說了很長時間的話,主要是爸媽在說,薑凡在聽。

父親對薑凡說,這麼多年過去,老薑家總算是出了一個大學生,還是個一本大學,他跟薑凡母親臉上十分有光。

父親還說,

他的文化水平低,現在薑凡長大了,成大學生了,再說好好學習那一套,薑凡也不一定仔細聽了,但要薑凡一定記住一句話:好好過這四年,別把之前讀書的十幾年都給辜負了。

薑凡點頭。

旁邊的母親抹抹眼角淚水,對薑凡笑道,以後在學校遇見喜歡的女孩,可以放心給家裏說,家裏這麼多年攢下的錢,就是想在鄭州買房,家裏也能拿出個首付。

母親還說,

在學校別跟人生事非,知道薑凡不是那種愛鬧騰的孩子,要是遇見事情,能忍就忍,畢竟咱們不是城裏人,出事了找不到人可以幫忙。母親說缺錢了給家裏打聲招呼,家裏有錢,別委屈自己。

平日裏見不得女人落淚的父親,

此時見到母親落淚,罕見的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家媳婦這是高興,自家孩子考到一本學校,是熬出了頭,以後不說多麼的有前途,最起碼,不用再因謀不到出路而不得不回家伺候這一畝三分地。

到最後,

父親眼中也有些閃爍,

他一抹眼,因為常年遭到日曬而黑紅的臉龐露出開懷笑容,他舉起杯,對薑凡道,

“來兒子,喝一個。”

……

……

九月十號,薑凡一個人拉著行李箱,背著裝滿東西的背包,坐上了滑縣開往鄭州的客車。

從滑縣到鄭州沒有火車可坐,隻能乘坐大巴,所花費時間大約是三個多小時,但若大巴車走的是高速公路,那麼隻需兩個小時就可抵達鄭州,不過,需要每位乘客在客車發動以後一人籌出三塊錢,以作高速路費用。

薑凡這次,

就交了三塊。

車過不過高速並不是司機可以強行決定的,車上跟著的售票員會提前征得客車上的乘客同意,然後才會開始收錢,至於高速路費具體是多少,薑凡並不清楚,不過看到前邊坐著的人都交了,想要也不會有什麼幌子,再說就三塊,也是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