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色陰沉,雖然未曾下雨,可天空中雲氣倒也頗為厚實。
如今也才是二月中旬的初春,司隸洛陽屬於西北之地,故天氣此時常在零下幾度,在大穀關的守護兵卒有不少人是抱著矛戈,躲在關牆避風處,跺腳取暖著。
在這邊的兵卒除了那五百西涼舊卒,身上穿著厚實的布衣皮甲,還有皮毛坎肩之類的保暖之物,其他的一千五百多新卒可沒這麼好待遇,大多就是殘舊布衣裹身,即便是衣甲都是不整齊的。
而那五百西涼舊卒作為伍習帳下的精銳兵卒,雖然擔負著看護大穀關的主要職責,可平日裏他們的地位也往往高於其他那些普通新卒,大多隻需藏身在關內廂房中喝酒吃肉,烤著炭火,至於日常的看守關門之事,都是交給了那一千五百多新卒來值守的。
結果那些不曾輪值的新卒,還能四、五人圍在大穀關內的牆角下燒著篝火取暖,可那些輪值新卒在大穀關的關門前和關牆上,可就隻能靠身子骨硬抗春寒了。
今日沒有太陽,這天氣就更為陰寒幾分。
所以負責輪值看守著大穀關的兵卒,隻求時間過的快些,那他們就能回去烤火取暖,吃些火烤的餅子,填填發寒的肚腹了。
也就在這日快到中午時分,從大穀關的南邊似乎來了一支規模不小的商旅隊伍,有兩百多的仆役推著數十輛車子居於中間,四周則是兩、三百的護衛手持刀兵隨行。
這個動靜自然引來了大穀關守軍的關注,不僅是大穀關城牆上的守軍遙遙望向了這支商隊,便是在關門處的兵卒同樣探頭探腦的觀望著。
說實話現在關中貧瘠,通過大穀關而來洛陽的大多也是返鄉流民,雖也有一些小商人來關中尋商機,可真正的大商隊卻還是很少來關中的。
這一方麵是關中經過了董卓之亂、西涼亂軍之禍,幾乎已成了廢墟之地,原本在關中的大家大族基本都毀損在了戰亂中,自然沒什麼財力可以對外經營買賣了。
另一方麵就是關中依舊還是軍閥割據之地,便是有大商社的商隊到了關中之地,可能還沒能做什麼生意,就被這些軍閥勢力假扮盜賊劫掠了。
所以就算入關中的大商隊有數百規模的護衛,可麵對關中這邊的軍閥勢力,自然是不能抵擋的。
至少在如今這段時間,還是很少有大商隊去關中冒險的,現在這支往大穀關來的商隊看起來規模不小,倒也算是難得的事情了。
看守關門的守軍兵卒也都不免產生了幾分好奇之心,心中盤算這是哪裏來的商隊,究竟運來了什麼樣的財貨,究竟有多少價值。
隻是看起來這支商隊的護衛似乎還真不同尋常,一個個都是青壯漢子,腰際都配有軍製環首刀,隻是身上未曾披甲,否則還真有些正規軍卒的滋味。
即便是那些負責推拉貨車的仆役,看起來似乎也都是青壯漢子,一旦有事應該也是能提刀戰鬥的類型。
可是轉念想想,這似乎也是正常的,在如今這樣的混亂局勢下,若是真有商隊想要到關中尋商機做生意,自然是要有自保之力,商隊中派來之人都是這樣的青壯倒也是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