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掩飾的手段不夠高明,而我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倒影在你躲避的眼睛裏,是如此的醜陋。
--舒沫
終於,熬到了開學,原本短暫的假期在舒沫看來簡直漫長到看不到盡頭。她覺得她心裏有一顆毒瘤,正在隨著喻子宸消失時間的拉長而生長。她不願意看見蘇然,她怕蘇然總是用一雙看穿了一切的眼神看著她,即使她可以欺騙自己蘇然是騙自己的,但是她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告訴她一個殘忍的真相,逼著她去相信蘇然的話。
開學這天,舒沫隨便找了個理由就先回了學校,避開了蘇然,自從那天以後,她再沒有和蘇然說過話。回到學校,她沒有急著去喻子宸的公寓看有沒有人,而是收拾好東西後就躺在自己的床上,她覺得她好累,她就想睡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穆離回到學校看到的就是這個樣子的舒沫,蜷縮著身體躺在床上,像在媽媽肚子裏的嬰兒一樣,聽說這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今天和明天都是開學的日期,柳欣欣家比較遠,所以明天才到,而韓明珊也說明天才過來。穆離之所以今天會過來,一方麵是要避開家裏的老頭子,另一方麵是因為,她昨天給舒沫打電話的時候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所以,她就回來了。舒沫迷迷糊糊地睡著,她知道有人進來了,她感覺到有人在看著她,但是她好累,她不想管,什麼都不想管。過了一會兒,她感覺到有人爬了上來,小心翼翼地擠上她的床,摟住她。
“唉!”
是誰?是誰在歎氣?舒沫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個黑黑的房子裏,她看不清方向,看不到任何東西,忽然有一隻手推了她一下,馬上就有好多隻手都在推她,她不停的後退,不停地問,“為什麼?為什麼要退我?我做錯了什麼?”腳下一空,她就掉了下去,沒有人幫她,她隻聽到別人的嘲笑。
舒沫驚出一身冷汗,醒了過來,原來,是噩夢。喘了喘氣,她才從噩夢中回神,看了看四周,已經是傍晚了,寢室裏還有一些殘陽,稀稀疏疏地散落在寢室裏,有一縷親吻了她身旁人的側臉。
穆離睡得很熟,她驚醒的晃動也沒有吵醒她,床比較窄,兩個人有些擁擠,穆離的手保護性地摟住她,就是因為這個姿勢,舒沫覺得很安心,所以她又躺回去,繼續睡。
兩人再次醒過來,已經是晚上八點了,舒沫看著穆離的眼神,她忽然覺得好委屈,莫名的委屈。因為蘇然,她委屈;因為喻子宸,她委屈;她覺得她好委屈,之前她都沒多大感覺,她就一個人憋著,她咬牙忍著,她不覺得有多難受,她似乎都要習慣了,整個假期都是那麼壓抑過來的。可是,可是現在看見穆離就這麼看著她,也不說話,舒沫就是覺得委屈,很委屈。她把頭靠在穆離的肩膀上,輕輕地靠在。
“舒沫,我可以容忍你現在不告訴我,但是你TMD要是敢因為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想不開,還不告訴我,你就死定了!”
舒沫沒有開口,隻是緊緊地抱著穆離,把頭深深地埋在穆離的肩窩裏。穆離見舒沫不想開口,也沒有逼她,兩人磨磨蹭蹭到了九點,準備下樓去買吃的。
眼圈微微泛紅,發型淩亂,臉色慘白的舒沫就這麼看見了等在樓下的喻子宸。一身灰白色西裝,西裝外套敞開,領帶被扯開,隨意地掛在他肩上,襯衫的紐扣開了兩顆,本來柔順的頭發有些不羈地隨意飛揚,原本深邃的丹鳳眼被焦慮、慌亂占滿。
穆離明顯感覺到,當看到喻子宸時,舒沫身子明顯一僵,挽住她的手死抓住她的手,穆離低頭看了一眼舒沫的手,手指因為用力有些泛白。再抬頭,喻子宸已經走到她們麵前。
“要出去?”不知是不是錯覺,舒沫竟然聽出一絲緊張。
“嗯,去超市買點東西。”舒沫無意識地抓住穆離的手。
“舒沫,我…”喻子宸有些為難地看了穆離一眼。
穆離沒有搭理他,隻是看了眼舒沫,然後對著舒沫說:“我去那邊的超市買吃的,你在這等我。”說完不給舒沫拉她的機會就離開了。
“穆離…”舒沫無力地看著穆離離開的背影。
“舒沫,今天返校怎麼不告訴我?我去幫你提東西啊,男朋友不就是做這個的麼?”
不是沒有找過他,她是找不到他啊!但舒沫還是很平和地開口,“不用了,我家裏送我過來的。”
“哦,這樣啊!”喻子宸抿了抿唇,又開口,“這幾天事比較多,有點忙。”
“嗯。”舒沫依舊不冷不熱地應和著,但她依舊死死地盯著喻子宸的眼睛,有人說,眼睛是騙不了人的,眼睛是每個人就誠實的器官,所以,她隻看著他的眼睛。當喻子宸提到今晚之前的事時,他總會閃躲,他的眼神有閃躲。他們默契地沒有提他消失的事,但舒沫的臉色卻有些蒼白,喻子宸每次轉移話題的手段都不夠高明,偏偏每次舒沫都知道,即使她配合著他,卻依舊掩飾不了自己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