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倩陷入了兩難境地,進退維穀。
她本來想請周濤好好地教教小軍種菇,順便也讓周濤顯露一下才華,贏得父母的歡心。可是父親又怕沒錢,生死不讓小軍去學,使她束手無策,無以為計。她暗中還是要小軍有時間去看看,跟跟班,興許能學到一知半點。
眼看訂婚在即,父母為了省錢,還特意請來陳新華置辦嫁妝,陳新華就象個幽靈一樣時常出沒,陰魂不散。有時她真恨父母沒用,把個家搞成這個樣子,還那麼庸俗和勢利。
周濤打算過兩天帶徐寶貝回去買平菇種,特意過來問小軍去不去。父親說不去,他去幹什麼,跑那麼遠不要花錢麼。周濤說車費我們會出,不要他帶錢的,順便去玩玩也好。父親說現在家裏的事都成堆了,地裏的棉花還沒摘,那有時間去玩。周濤說還有多少棉花,我來幫你們摘吧。父親就笑了,說你有空就過來幫忙吧。
下午周濤就過來幫著摘棉花,父母有事都走了。棉地裏隻有周濤、小軍和蘇小倩三個人。周濤就纏著小軍不放,小軍被周濤的花言巧語說通了,就問蘇小倩:“姐,我還真的想去。”周濤慫恿道:“是啊,出去看看,開闊視野嘛。”蘇小倩說:“你問爸爸,跟我說有什麼用。”小軍說:“你去幫我勸勸爸爸嘛。”
蘇小倩說:“你去了又怎麼樣,沒錢還是買不到種。”周濤說:“這個你放心,種有的是,就怕你不要。”蘇小倩見他話裏有話,剜了他一眼,周濤笑笑,解釋說:“就是那種用試管裝的母種,一支試管可以培養十瓶原種,一瓶原種又可以接百多瓶栽培種,很厲害的,足夠你們用的了。”蘇小倩堅持說:“不行,還得跟爸爸說,我作不了主。”
晚上脫棉花時,周濤還在絞盡腦汁說服蘇叔,可是蘇叔就是不許。蘇小倩也想讓小軍去,可他去了又的確沒有用,這家夥成天就想著出去玩,誰都知道他是想偷懶。
蘇小倩正在房裏發呆,徐曉青邁著碎步來了,倆人躲在房間裏嘀嘀咕咕說話兒。
徐曉青突然說:“我看你還是認命吧。”
“為什麼?”蘇小倩不明白,平時玩世不恭的她也說出這種嚇人的話。
徐曉青說:“我佩服你的眼光,周濤確是一位長得英俊又有才華的人,可又怎麼樣,能當飯吃麼?”她又一連串地問:“你了解他多少?他家裏如何?是不是很有錢?”
蘇小倩老實地說:“我當然了解他一點,但是他家的情況不太清楚。”
“就是嘛。”徐曉青說:“如此看來,象你這樣家庭的人,除非他家裏很有錢,除非他家在城裏,除非他有本事把你父母也捧在手裏養,除非……”徐曉青說得口水飛濺,最後擊著雙手,下了死結論:“否則,是不可能的。”
蘇小倩被她說得渾身不自在,罵道:“你就象個臭八婆,我還真希望你將來嫁個窮光蛋呢。”
徐曉青嚴肅地說:“我的事不用你操,本小姐自有主張,不過我說得可都是真的呀,聽不聽由你。”
蘇小倩急迫地說:“這些話還用得著你說,現在的問題是……”
徐曉青搶白道:“我知道,你是想逃避對吧?”
蘇小倩說:“也不是逃避,小花走了,現在我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徐曉青捧著她的臉,俏皮地說:“什麼話,本小姐不是在和你說話,不是來替你想辦法麼?”
“什麼辦法,快說?”蘇小倩急不可耐地問。
徐曉青壓低嗓門說:“我有個遠房親戚準備在萬年縣城開一家服裝廠,我跟他們說了,到時我們倆一起去那廠裏做,先躲避這一關。”
蘇小倩聽了,臉上湧起了笑容,說:“什麼時候開工?”
徐曉青說:“可能要過幾天吧。”
蘇小倩說:“還要那麼久,隻怕等不及。”
徐曉青算算時間,高興地說:“再過兩天不就是中秋節,反正如果沒時間的話,我們可以先走嘛。”
蘇小倩想了想,又擔心地問:“可我不會做衣服,怎麼辦?”
徐曉青說:“傻瓜,你以為是縫紉機,人家全部是高速電車,一學就會。”
蘇小倩哦了一聲,說:“那好。”眼睛突然怔怔地看著徐曉青乳白色的中式短裙,問:“這裙子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從沒見你穿過?”
徐曉青起身轉一轉,得意地說:“怎麼樣,好看麼?”
蘇小倩說:“好看,象個三八,什麼時候買的?”
“不告訴你。”徐曉青故意賣關子,轉而又忍不住神經兮兮地說:“就是那個歐大詩人特意送給我的。”
“歐文傑!”蘇小倩脫口而出,心想他居然會送裙子給她,這男人真是怪物,還口口聲聲說愛我,為我寫詩,這麼快就轉變了方麵,真是不可理喻,幸虧自己沒中他的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