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舊的鐵門被推開,“嘰吱”一聲劃破寂靜的清晨。韓孝提著簡單打包的行李踏出鐵門,好似跨越了一個銀河的距離。泥土的馨香和自由的氣息迎麵撲來,令她振奮。太陽從遠處的一隅慢慢升起,微微的光芒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刺眼,仿佛從記憶的深處跳出的光一般,熟悉而陌生。伸出手對著太陽,有柔軟的金色的光輝從指間流瀉下來。
已經幾年了?六年了吧,從那個地方出來,又進到另一個寒冷的地方。
七年前,韓孝十五歲,有屬於自己的幸福家庭,敬愛的爸爸,可愛的弟弟,還有自己愛著的媽媽。生活不算富足,但也談不上貧窮。然而幸福的時光總是太短暫。爸爸意外車禍去世,以及媽媽的離棄,使得這一切的幸福支離破碎。
韓孝至今也清楚的記得。那是下著大雨的一個下午,早晨還好好地天氣,頃刻間變了臉。韓孝的媽媽江蕙趁著小赫睡著,偷偷地提著行李溜了出去。
“您要去哪兒?”不知從哪鑽出來的韓孝一把抓住江蕙的手,雨水打在她的臉上,順著長發流淌下來,冰冷著漆黑的夜。
“還不趕緊鬆開你的手。”江蕙生氣的吼道。
“你要丟下我們逃去哪兒?為什麼要這麼做?”韓孝也生氣了,扔掉江蕙舉在頭頂上遮雨的傘。其實她早就意料到會有這一天,但沒想到會如此之快。在爸爸的葬禮上,她親眼看到一個男人將哭泣的江蕙攬入懷中。
“不想再虛偽下去,不想對著你們倆,沒有好日子過,也要強顏歡笑,不想再配合任何人。”
韓孝怎麼沒有想到江蕙會說出這些話,這一刻,她寧願自己什麼也沒有聽到,哪怕是再也聽不到也沒有關係。可是,這一切偏又殘酷的發生了。因為在韓孝失神的時候,江蕙一把推開了抓住自己的手。跌在已經積水的地麵,全身濕漉漉的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狗。而江蕙進了一輛車裏,進到了那個她認為更舒適,更溫暖的地方。不管韓孝怎麼呼喊也沒有回頭。
韓赫自從爸爸去世之後,開始變得沉默寡言,所以在學校總是被般弄是非的學生們欺負。說他沒有爸爸的時候,隻知道一個勁的哭。如果被韓孝撞見的話,她就會和那群男孩打架,在外人眼裏沒有教養的打架。最後的結果是,幾個人一起進到警局。
同韓孝打架的幾個人,在警察的招呼下叫來了自己的父母。大多的家長都互相指責,說什麼自己的孩子不會幹這種事情;有幾個人甚至將矛盾指向韓孝,說她是沒有教養的丫頭。韓孝隻是坐在那兒,嘴角的血漬也不去擦。當警官讓她叫自己的父母來領人的時候,韓孝才正視坐在自己對麵的警官。
“你這丫頭,沒聽到我的話嗎?叫你的爸爸來,你想一直待在這兒嗎?’’警官也有些不耐煩了,最近總是處理這種案子。
“你去叫吧,我比你想見爸爸的心劇烈一百倍,一千倍。”韓孝說這話時,感覺自己的心正被蟲子一點一點吞噬,努力地抑製著淚水,不讓它有奪眶而出的機會。
“那讓你的媽媽來吧,媽媽總可以吧?”警官有些尷尬的問。
“待在這裏好像也挺不錯的,至少不用擔心下一頓會不會餓肚子。”說著隨意的環視了警局一眼,一副冷漠、平靜地神情。
警官沒有辦法,隻好“教育”她一番,就放她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宿命的安排,正準備出去的時候,眼光眼光無意的掃過掛在牆壁上的電視,正播放著一則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