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轔轔,馬蕭蕭,塵土飛揚,沙塵彌空。
從汜水關通往洛陽的官道上,關東諸侯的隊伍,你爭我搶,互不相讓,乍一看,就像參加競賽的隊伍一樣,都趕趟兒,誰也不想落人身後。
一者,洛陽的天子皇城,即便是座空城,領兵占據,意義也非同尋常,第二,董卓剛剛領兵遷都,這些諸侯們也想趁亂撈取些好處,不管是金銀財寶,還是別的,哪怕趁亂殺幾個西涼兵也好。
“都快點,別給我磨蹭…”
張闓曹豹,不住的來回策馬催促隊伍加速行軍,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瞪的溜圓,似乎,在洛陽,有數之不盡的金銀美女正在向眾人招手。
諸侯們,爭先恐後,互不相讓,越靠近洛陽城,地上越發雜亂,西涼兵走的匆忙,掉落在地上盔甲,刀槍,鑼鼓,帳篷,還有百姓們丟棄在路邊的衣物,包裹,甚至還有雞鴨這些活物…多的數不勝數。
瞧見這些地上的東西,諸侯們高興之餘,心裏全都鬆了一口氣,就連袁紹,也摸著下巴,放聲大笑道“董卓,鼠目寸光,不足一慮,若換了是我袁本初,絕不會如此匆忙遷都撤軍,必定會乘勢進兵中原,攜大勝之威,先下冀州,再取兗徐二州,進而吞並荊揚,奪取天下,易如反掌也!”
袁紹豪氣衝天,一旁的顏良等人,無不展顏露笑,對董卓的舉動,臉上都露出了不屑。
同樣,袁紹的這番話,也堅定了他們誓死追隨的決心,因為,這番話,乍一聽,是替董卓倉促退兵感到惋惜,又何嚐不隱藏著袁紹那誌在天下的雄心抱負。
“迂…”
戲誌才突然勒住了絲韁,不顧身邊兵卒的勸阻,翻身下了馬,彎腰仔細的在地上查探了起來。
“誌才,你怎麼了?有何不妥嗎?”
曹操見戲誌才下馬,也跟著勒住了坐騎。
戲誌才搖了搖頭,他也說不準,隻是心中越發不安,散落滿地的雜物,過於混雜,地上又夾雜了太多車輛馬蹄的痕跡,就算戲誌才火眼金睛,也很難尋出破綻。
這正是李儒的高明之處。
如果隻是讓西涼兵倉促撤兵,地上的痕跡,一定太過明顯,現在,西涼兵的隊伍裹挾著不下二十餘萬的百姓,還有那麼多的朝臣望族,不論是誰,都休想識破李儒的陰謀。
西涼兵的盔甲和刀兵營帳,是為了迷惑盟軍,故意丟棄在路邊的。
但是,那些百姓攜帶的雜物,沒有一件是他們故意丟下的,因為隊伍過於擁擠,你擠我推,互相推搡,百姓走的匆忙,加之西涼兵不停的動手打罵,沿途丟落東西,這也是非常的正常,而這些丟落的雜物,則把西涼兵故意丟在路邊的盔甲等物,都給遮掩了不少。
不管是誰,都無法看出,西涼兵是故意退兵的。
這些百姓丟在路邊的東西,就是最好的遮掩。
戲誌才縱然有鬼神之能,也難以識破其中的詭計。
盟軍從上到下,望著滿地丟落的盔甲等物,激動的歡天喜地,所有人,都認為董卓真的帶兵撤了,而且,逃的很狼狽,高興之餘,眾人原本繃緊的神經也都放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