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何總對我們的招待有什麼不滿意嗎?”雲烈微笑道。
“不,我隻是酒量不好。”何天縱推開椅子,轉身就走。
既然已經肯定這是個陰謀,那麼他的身份自然已經暴露,與雲家當麵翻臉也無所謂。
他需要知道雲烈設計這場宴會的真正目的。
如果目標是他,那麼現在,就應該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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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瑤身形突然下沉,避過番天印的攻擊,徑直向地麵上墜去。殷不為左掌下壓,番天印直角轉彎,尖嘯著向薛瑤砸落。
一股疾風從地麵卷起無數塵埃,裹住了薛瑤的身軀,遮蔽了殷不為的視線。番天印刺入煙塵之中,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不對,殷不為搖了搖頭。從與法寶的精神連接中得到的感應和聲響來判斷,番天印命中的不是人體,而是地麵。
像是在印證他的判斷一般,那團煙塵急速飛旋,越聚越大,一股狂風憑空卷起,整團的塵埃向他撲麵而來。
“想迷惑我的視線?”殷不為身軀急速上升,仔細觀察著煙塵覆蓋的範圍。他知道,薛瑤就藏身其中。
番天印從地麵彈起,在煙塵中穿插來去,卻連連落空。
這團煙塵的半徑足有數十米,番天印攻擊力雖然強悍,攻擊範圍卻很窄小,想在其中揪出一個能夠高速飛行的妖族,實在太需要碰運氣了。
殷不為皺緊了眉頭,看來隻能冒一點險了……
黑光閃動中,他越飛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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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烈右手把玩著酒杯,望著何天縱疾步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雲澤知道這是他在籌謀重要決策時的習慣,不自禁地攥緊了拳頭。
眼前的何天縱實在是個很有誘惑的目標。雲家不但主力俱在,連秘密的底牌也一起潛伏在酒店內部,而何天縱卻獨自一人,孤立無援。
現在幾乎可以肯定,何天縱就是那個隱秘組織“天墮”的首腦。如果能一戰製服這個神秘的血脈,不但能瓦解天墮,甚至可能將之收為己用!
高腳酒杯在雲烈的手指間靈活地滾動,杯中盛放的高級紅酒卻一滴都沒有濺出。
何天縱走出了雲澤的視線。
雲烈輕輕放下了酒杯。
雲澤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這個習慣動作意味著:爺爺放棄了。
“就這麼放他走?!”雲澤不甘心地問道。
“還是讓仙族去對付他好了。”雲烈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想冒兩敗俱傷的風險……”
二十年前與葉家那一戰,帶給他的回憶太過慘痛……既然有刀可借,何必親自動手?
“你們在說啥?!”雲沐難得地睜大眼睛,看了看爺爺,又看了看哥哥,“我咋一句聽不懂?”
“泡你的妞去吧,你能幹什麼?!”雲澤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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縛妖索化為一張巨大的天網淩空蓋落,與法寶脫離接觸的殷不為失去了飛行能力,身體開始急速下墜。
煙塵中的薛瑤吃了一驚,沒想到他竟然會選擇這麼危險的方式來攻擊。轉念一想,她便明白了殷不為的用意。
番天印很難在煙塵中準確命中目標,能自如變幻形態的縛妖索卻可以。為了避免被虎視眈眈的竇虞從旁偷襲,他寧可冒著墜地的風險,也不肯先行落地再出手攻擊。
隻是……他為什麼始終不肯驅動番天印飛行呢?這樣一來不是所有的難題都迎刃而解了嗎?
眼看著那張隱約可見的黑色天網急速撲來,薛瑤再也無暇細想,左臂一揚,一股猛烈的勁風吹向前方,身體倒飛而出。
隻要能在殷不為收回縛妖索控製下墜之前逃出法寶的攻擊範圍,就還有希望。
眼看巨大的天網即將把整片煙塵全部罩住,薛瑤心急如焚,拚命地催動風力,向眼前那尚未合攏的一線縫隙撲去。
然而她忽略了一點:逃出天網的合圍,也就進入了殷不為的視線。
就在薛瑤剛剛飛出那一道縫隙的瞬間,天網忽然解體,一根長索從中探出,靈蛇一般卷住了她的腰部。煙塵中射出一道金光,砸中了她的後心。
鮮血從喉頭噴出,薛瑤的身體重重地跌落在地。縛妖索急速飛回主人手中,殷不為高速墜落的身形急劇減速,終於靜止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