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浪漫(2)(1 / 3)

我從朋友那裏翻刻了很多首Oscar英文老歌,邊聽邊羨慕昔日公主與王子的幸福愛情,越發覺得紅顏易老,我還年輕,生命有無限的可能性,我的人生也可以不必如現在這樣。

碟子裏麵有首歌,悠遠如夢境般令我著迷,那首歌譯成中文,名字叫《月亮河》。

“Moon river,wider than amile,

I’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day……”

“月亮河,寬過一哩,總有一天,我會遇見優雅的你。”

那時候,我正跟人學吉他,每周有三次課。他不喜歡我學這個,我總不能告訴他,我學吉他是因為奧黛麗?赫本,因為《月亮河》。

年底,公司的聖誕晚會邀請了很多知名地產商和客戶來參加。那晚,我彈唱了《月亮河》,也認識了湯海——香港的地產投資商。

表演時,我穿了寬大的長袖衫和舊舊的牛仔背帶褲,長發結成了麻花辮。湯海說,我的樣子像無助的天使。

會後,他開車送我回家,車中空調開的很足,寬大的座位讓我舒服。我麵頰潮紅,眼睛明亮,像一株陽光下舒展的植物。

路上,他說了很多,概括一下就是“他願意給我優渥的生活,隻要我肯跟他在一起”。是的,隻是在一起,他在香港是有太太的,兒子隻比我小五歲。

他給我名片,讓我想清楚。

(三)

我的心很亂,這時候,展顏跟我提出他要出國去。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很無助的時候,他卻執意要走。

很生氣,於是跟他說:“既然你出國,我們也不會有將來,分手吧。”

他被我嚇到。

但是我意已決。湯海說的沒錯,“我是物質女子,應該貪圖眼前的快樂。”我恨他把我看得那麼透徹,可是我的免疫力太低,我需要展顏做我的維他命,他卻說要走。

展顏一再解釋,他是為了給我美好的未來。我不是信不過他,我是信不過自己。英文中有一句Outofsight,outofmind——不在眼前,不在心上。你若已走遠,那就漸漸淡忘了吧。人生不過百年,誰肯為誰守候?

但是展顏不肯接受分手,他說:“我會回來找你的。”

他走的那天,大連下很大的雪。我不肯去送行,我還在生氣。

站在寫字間陽台,看雪花被狂風卷起,發瘋般向一個方向撲去,然後又發瘋般向另一個方向撲去。它們死命撲打著玻璃窗,像被囚禁的人在求救,可是找不到出口。

忽然之間,淚流滿麵。

(四)

展顏臨走前,曾送我禮物。我以為會是信或毛絨娃娃之類的。但不是,他送的竟然是我常去那家珠寶店的首飾。

我驚訝,打開盒子。忽然之間不能呼吸。那是朵淺茶水晶雕刻出的茶花,舒展的花瓣邊緣鑲嵌了一圈細密的鉑金珠子。中間未開的花瓣緊緊包裹著一顆耀眼的鑽石。它不是公主下午茶的玩物,它應該是女皇花園裏最為炫目的一朵。

展顏遺憾的說:“我找不到可以搭配它的鏈子。”他安慰我,會有的,總有一天,你會找到合適的並佩戴它。

然後,他就出國了。

(五)

生活一下變了樣子,我也可以在晴朗的午後享用下午茶,也可以有Party,可以佩戴名貴珠寶,擦名牌香水。

是的,我打了湯海的電話。為什麼不呢?人生苦短,享樂要及時。

我睡寬大的雕花木床,兩邊掛大紅垂紗幔帳,有熏香,有時是薰衣草,有時是檀香。床頭懸盞梅花紗罩燈,幽幽豔豔,開至荼蘼。著了香豔的內衣,極盡風情,媚入骨子裏。我不是華貴的公主,是放浪的妖精。

是了,我用了他的錢,就應該取悅他。我是盡職的員工,從來都是。

展顏走後,一直有消息來,寄信或是明信片。他情況不錯,我替他高興,但是從不曾回信過。分手是我提出的,再曖昧的去問候算什麼。

半年後,我從公司辭職,住進湯海安排的別墅。沒有給他新地址,他後來的信件不知落往何處。

(六)

湯海對我還是不錯的,很舍得用錢。可是,他要忙生意,忙其他女人,每月陪我的時間並不會多。

從來我就知道,他的情人並不隻我一個,那樣一個精力旺盛的男人。但我從不抱怨什麼。他來,我便陪他,不來,也從不給他打電話。我隻是個情人,要識做。

有次,他看到我新掛在牆上的國畫,問“哪裏買的。”我閑閑回應“大學時候畫的。”他驚訝的誇我有才華,我淡淡笑道:“除了會畫畫,我跟‘那些女人’並無分別。”

他過來,從後麵抱住我,下頦抵在我的頸窩,說:“亂講,怎麼會一樣。”

“對,不一樣,她們也許被迫,但我是心甘情願。”沒錯,從始至終都沒有人逼過我,是我自己貪圖享樂,是我親手把展顏逼做路人,從此天涯,消息不見。

牆上的畫是我大學時代的得意之作,那日教授出題目《池上芙蕖淨少情》,同學大多畫了池塘白蓮之類。唯有我畫的是素衣女子閑坐亭上,目光清淨,望盡一池碧水。且自題了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