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影用完早餐直奔聶皓軒的臥室,算算時間,聶皓軒該換吊瓶裏的藥了。張媽抱著小家夥也尾隨許影一起去了聶皓軒的臥室……
“皓軒,感覺還好嗎?”許影為聶皓軒換好輸液瓶,看著如往昔般淡漠的少年,小聲地問道。
“哥哥!哥哥!!”
聶皓軒還來不及回答許影的問話,耳邊便傳來那稚嫩而又熟悉的童音。張媽抱著小家夥踏進門,小家夥看見床上躺著的少年,雀躍的叫出那兩個並不準確的發音。雖然發音並不是那麼準,但所有人都能清晰的分辨出來。小家夥看見床上的聶皓軒從張媽懷中掙紮著要下來,黑白分明的眸子滿是歡喜。
“小小姐,你慢點!”小家夥掙紮的要下來,可把張媽嚇壞了。張媽小心的把小家夥放下來。小家夥一個人順著床沿,慢慢向聶皓軒的方向邁動著小腳。張媽擔心小家夥會摔倒,張開雙手小心的跟在身後。
“哥哥!哥哥……”小家夥慢慢移動到了聶皓軒身邊,反複的發出那兩個不準的音調。
“馨兒,乖……”聶皓軒平靜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溫柔。每次看到那小家夥,冰冷的心總會泛起漣漪。
“哥哥,疼……”小家夥看見聶皓軒輸液的左手,抬起頭滿眼委屈的望著他,似乎現在在床上躺著輸液的是她。聶皓軒正想把手移開,怕小家夥淘氣亂碰。突然,小家夥鼓起粉嘟嘟的小臉,對著聶皓軒輸液的左手認真的吹著氣。所有人都驚呆了,不隻是因為聶蓮馨會說出疼這個字,還因為她現在天真的行為。她還不到一歲,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年紀啊。不懂得怎麼去分辨人的真善美,也不會偽裝去傷害任何人,她隻是看到聶皓軒輸液的左手,真心的為他心疼。
“傻丫頭,乖!哥哥不疼……”聶皓軒目光越發柔和,柔聲對身邊的小家夥說道。她這是在心疼他嗎?
“哥哥,疼……疼……”身旁的小家夥不依不饒,還在大口的對著聶皓軒的手吹著氣,小臉因為吹起都微微泛紅。
“乖,別吹了,哥哥真不疼,瞧把你累的!”聶皓軒伸出右手撫摸著粉嘟嘟的小臉,滿臉的溫柔,滿眼的疼惜。
許影在旁邊看著這一切,似乎每次能看到聶皓軒溫柔的一麵都是因為聶蓮馨的存在。聶皓軒隻有在對待聶蓮馨的時候冷漠的外表才會有些許暖意,如果這個小小姐是打開他心門的鑰匙,如果她能讓他開心快樂,那麼這一切的恩恩怨怨都會被化解。可是,他們之間那麼深的羈絆,要化解大人之間的恩怨,談何容易。算了,一切隨緣吧,緣起緣滅,也許一切上天早就安排好了。
“好了,小小姐,我帶你去拿好吃的,我們不要打擾小少爺休息。”聽見好吃的,小家夥立刻乖乖不動了,任由張媽抱起離開了房間。離開時小家夥還笑著對躺著的聶皓軒揮動著肉嘟嘟的小手,算作道別。
房間裏隻剩下許影和聶皓軒兩個人,許影正打算轉身離開房間,讓聶皓軒好好休息。聶皓軒卻突然叫住了許影,有個問題困擾了他很久了,他總是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許阿姨,如果遇到想要關心和珍視的人,卻不知道怎麼去對待,該怎麼辦?”聶皓軒抬頭,無比認真的對許影問道。他在指他和聶蓮馨之間的情感,他的直覺告訴他,許影可以告訴他怎麼做。
“你是說你和小小姐?”許影神情一愣,顯然被聶皓軒的問題嚇到了。回過頭想想其實那也是很自然地事,兩個同樣無辜的孩子被命運安排在一起,那樣複雜的關係,有所煩惱也是人之常情。可是要讓她教他如何對待,她真的不知道怎麼教他。她若知道,她就不會掙紮在她和聶震天感情的漩渦中,這一掙紮就是這麼多年。
“是的,我很想對馨兒好。我承認心底深深的怨恨著她的母親,當然,也包括她。我和她的命運一開始就已經注定會是這樣的關係了,我們都沒有選擇,也改變不了。開始我以為自己是厭惡她的,可是,後來我發現我根本控製不住自己,我想要對她好,發自內心的,我想她就是我想要珍視和守護的人!”聶皓軒的眼眸沒有往常的深邃和冰冷,有一種不知名的亮光在隱隱的閃爍著。
“皓軒,難得你小小年紀能懂得這些。”許影知道聶皓軒沒有因為他們大人的恩怨而遷怒另一個無辜的孩子很是欣慰。
“可是,她媽媽並不喜歡我,甚至如我厭惡她一般的厭惡著我。不給我對她好的機會,甚至根本不相信我會對她好,我不知道怎麼做?是該放棄對她的好,從此彼此在厭惡和憎恨中相處下去嗎?還是繼續這樣隱藏自己的想法,冷漠的對待她?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