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沒有情,何來親
任由淚水淌下,段玉海仰著頭,閉著眼睛,聲音有些哽咽,好的回憶,不好的回憶,此刻在其腦海裏浮現,有笑容,同樣也有悲傷。
段崖沉默,靜靜地凝望段玉海,沒有回話,眾人沉默,望著流淚的段玉海,聽著哽咽話語,他們心頭隱隱有些酸意。
隻是這酸意,一閃即逝,僅為瞬間出現過,隨後便是冷漠,目光冰冷地凝望段玉海。
自古便有男兒流血不流淚之話,但誰沒有流過淚,小時候誰沒有哭過?
其實,真正不流淚的男兒,世間沒有,隻有不常流淚的男兒,
因為成熟過後,也就極少流淚,一隻手都能數過來,可一旦流淚,那就是極為傷心之淚,套用一句古話,不是不流淚,那是未到傷心時。
太陽射到段玉海臉上,所有人這一刻才發現,他的長相與段崖極為相似,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抬手抹去淚水,段玉海猛地睜開眼,低頭望向段崖,聲音不再哽咽,目光如炬,眼神如刀,氣勢如虹,展現出他從未有過的模樣。
冰冷、剛硬,如野獸般的氣息,生生將所有人震住,一雙眼睛射出的凶芒,甚是駭人。
“你不喜歡母親可以,但你為何要派人將她害死,你不喜歡我與姐姐也可,你又為何要如此冷血,連親骨肉都不放過,虎毒尚不食子,你莫非連畜生都不如?!”聲音大如洪鍾,在院子裏回蕩,震人發聵。
這一次,段崖還是沒有發怒,表情很平淡,雙目也沒有眯起,雙手扶著把手,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這有些發狂的兒子,出聲道:“你母親的死,不是我派人所為,你與你姐姐的事,也不是我派人所為。”
段玉海始終還是他的兒子,人心終歸是肉長,修士也不例外,這是他當上家主後,第一次出言解釋。
“嗬,不是你?”段玉海冷笑,“七歲那年,若非姐姐調皮,偷偷養一隻小花貓,將你送來的魚倒給花貓吃,我也不會活到今日。”
聽言,段崖沉默片刻,當著眾多族人之麵,又一次沉聲解釋:“魚是我所送,但其內有毒,我的確不知。”
“哈哈,一個不知就完事?”狂聲大笑,段玉海怒指段崖,他雖知曉段崖不會撒謊,但他也忍受不下,自己的親生父親,竟會為他和姐姐,送來有毒的魚。
他深深記得,那一次過後,母親再也不吃段府內的任何東西,全是自己做,且做好後,她還要先吃,才讓段玉涵姐弟吃。
就在那一夜,段玉涵因小花貓之死,哭整整一夜,同時,段玉海也偷偷看見,母親在房裏,掉著眼淚。
“此事為何人所做,你我心知肚明,不提也罷。”大袖一甩,段玉海冷著聲音繼續說,“那母親的死,就算不是你派人所為,可身為家主的你,事前當真不知曉麼,既知曉,那你為何不阻攔,為何要眼睜睜看著母親離去,事後才來貓哭耗子假慈悲。”
“還有,之前你說,我與姐姐的事不是你派人所為,敢問一句,你說的是何事,為何你就不問問,姐姐怎沒有隨我同回。”
“想必,你已經知曉,姐姐她走了,再也回不來,且此事還未發生前,你就已經知曉。”
根本不在乎眾人的目光,段玉海自顧自地說,說到最後,其神情越來越平靜,沒有之前那般瘋狂,平靜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