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角落處，老頭的長發披散著，非常蓬亂，隻是他的頭發乃是紅色，之所以能看出他是個老頭，全源於那枯廋而充滿暮氣的身體。
對於四周的議論，老頭不聞不問，如同石化一般，就那樣坐在甲板上，低著頭，身軀微微蜷縮著，看起來像極乞丐。
老頭不是別人，正是楚凡，傷勢爆發後，他被掃出輪回通道，莫名其妙來到中海，失去修為的他，在海中飄蕩數日，才被那叫李易的船長救起。
現在的他，哪裏還有曾經的意氣風發，哪裏還是那個狂傲的楚凡，更看不見一絲強者風範，簡直就像個垂垂老矣的凡人。
傷勢爆發後，他修為盡失，體內那神秘力量也隱去，甚至因為打破輪回通道之故，天降詛咒於他，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可以說，現在的他，除卻擁有強大的肉身外，其它一無是處，修為消失，什麼都無法動用。
哪怕他垂垂老矣，血氣幹枯，暮氣沉沉，修為盡失，也仍舊擁有強大的戰力，隻要他願意，即使是造化二境之修，也非他之敵。
要知道，楚凡可是肉身成聖，修為雖盡失，可聖尊肉身及道體之力並未一同失去，否則，他早被海中生靈給吃掉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碧藍的天空，原本萬裏無雲，但不知為何，突然陰雲密布，海上也逐漸升起大霧，遮住了陽光。
見狀，船長李易驟然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抹憂慮之色，這種情況，他雖也遇過，但不知為何，這次卻總有些發虛，在那逐漸彌漫開來的大霧中，他隱隱感受到一種詭異到說不出的氣氛。
又前行沒多遠，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李易毫不猶豫地對手下發出命令：“掉頭，返航。”
如今，海麵已布滿濃濃厚霧，前方早已看不清情況，隻能依稀聽見嗚嗚的風聲，和那海水流淌的細響。
對此，憑借多年航海經驗，李易毫不含糊的做出判斷，此大霧必定有詭異，因為普通起霧，絕不會這般詭異，更不會讓人看不清前方狀況。
這種情況，李易從未見過，而他生存的法則便是謹慎，對於沒有見過的情況，多是選擇退避，且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覺，今天這情況，很詭異、很危險。
一聽要返航，一些修士便坐不住了，紛紛冷著聲音對李易說。
“李船長，此次中州島之行若是耽擱了時間，誰來負責？”
“是啊，李船長，時間萬萬不能耽擱啊，一旦返航，趕不及去到中州島，你我都會有麻煩的。”
有修士反駁，同樣有修士沉默。
沉默之修皆在等待，目光都投向胖子船長，他們之所以選擇李易的船，去中州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他們相信李易的判斷和直覺。
在茫茫海洋中，有一個久混海洋且不死之人帶路，存活下來的機率，都要大上很多。
“好啊，你們要去自己去，靈石雙倍退換你們。”李易皺著眉頭，回頭冷冷看了一眼說話質問的那幾名修士，旋即又轉頭看向前方朦朧的大霧，心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聞言，之前開口質問李易的那幾名修士，僅僅是冷哼一聲，便不再開口，因他們很清楚，李易話語中的另一層意思，是在警告要死自己去死，別拉他李易墊背。
想也不用想，李易肯定是察覺到什麼，否則不會如此冷漠和堅定。
“胖船長，不好了。”這時，幾名掌控大船陣法的船員，跑到李易身旁，其中一人麵露急切的彙報道，“四周均被濃霧覆蓋，連神識都穿不透，根本看不清半丈之外的情況，就算掉頭，也分不清方向了。”
聽言，李易沉默，神情陰沉，抬眼望向前方，在做著決定。
此刻，其餘修士紛紛聚到李易身後，皆麵露憂慮，等待著李易最後的抉擇，他們在外雖是一方霸主，可在這裏，卻必須要聽李易的。
此情此景，眾修都已忘記，在甲板角落處，還坐著一個低頭的老頭。
“開，向前開！”既然連神識都穿不透彌霧，李易就更加確定，這彌霧有問題，咬牙之下，他做出一個大膽且瘋狂的決定。
既然無法退走，那便勇猛前行，說不定還有那麼一絲希望，如果不去拚一拚，就在這等死，李易還真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