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四百步過一個拐角,和那所謂的凡大人迎麵撞個正著。他邊上站著的人,正是剛才叮囑我趕天黑前務必進入固城的那位大俠。
在他們的背後,一支百來人的商隊嚴謹的站成兩列。中間除了馬匹以外,其它幾輛押運車被帆布裹得嚴嚴實實,不知車上是何物。
我跟小人走到這,是進也不能,退也不能。本想假裝什麼都沒看見,瞎著眼跑過去得了。可天知道——我哪會有這麼好的運氣!
那老頭也就是那凡大人,他出列擋著了道路,抬手攔住了我和小人。
他道:“兩位……僥幸,不知你們是如何處置的,我家那兩位不成器的屬下?”舉止口氣像個斯文秀才。
“你是說那畫黑臉和紅臉的兩人,是你的手下?”
“正是。”
這時,天上的一朵雲正好飄過一線天,模樣有點像羊,也有點像牛。
以老頭說話的口氣,我全當他是個斯文書生,絲毫不疑他是假斯文。又見他不像生氣的樣子,就沒所謂太多。
我若無其事的看著那朵雲,道:“很慘!那個黑臉兒的被我傷了半條命,另一個紅臉兒的差點自盡了。”
不想!老頭的手指突然使力,一下撚斷了手裏的翠色玉珠串。
他轉身回去,麵對著一百號人馬,道:“小子殺了,姑娘丟山裏喂狼。”
“是!”
商隊裏的幾十個長矛護衛應聲出列,他們手持長矛站一長排,以隻進不退之勢向前衝殺。
足足十四尺的長矛,一眨眼就到了跟前。
可對我而言,半眨眼算是很慢了,何況他是一眨眼。
先側身一躲,再申手一個環抱,矛尖就統統被我攬入了懷裏,接著向後順勢一帶,七八名護衛摔了一地。
那爾後上來的幾名不幸,被前摔倒的拌個四腳朝天向和狗吃屎。
我一手抱著小人,一手奪來一支長矛,他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兩個,一步一步向老頭靠近。
“老頭,為什麼殺我?”掄一大圓拍倒最後一名護衛,一矛封住了老頭的去路。
矛風揚起老頭的幾根白發,他也淡定如山,道:“可笑……我楊國誓要踏平你們薑國,我殺幾個薑國人需要什麼理由?”
“戰爭乃將帥之爭與百姓何事?你這樣濫殺無辜不怕遭天譴嗎?”
老頭:“天譴所謂幾何?它來過嗎?就算來了,也是你薑國先受!你睜大眼睛看看,我這車上押的什麼貨物。”
我把放小人下來,道:“你去瞧瞧是什麼。”
她答應一聲,跑了過去。
帆布被拉開一角,露出一個牢籠。牢籠裏關押著七八個小孩兒,當中有男有女,個個衣衫襤褸麵露饑色,比當初我遇見的小人還可憐。
“什麼意思?”我問老頭。
老頭衣袖一揮,一隻拳頭正顫抖不已;他咬著牙憋得臉色通紅,連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他一字一珠的把話還我:“你!說!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敢說你不知道!你們薑國自古就傳有習俗,每至秋收過後,全國要大舉祭祀,以求來年風調雨順。祭祀的祭品就是你眼前的這些孩子!”
“而這些孩子都是我楊國子民的後代,你敢說你不知道!牛子一,你到底出不出手!你說要保我們全身撤出薑國,都到了如此地步,你還不打算出手嗎?”
牛子一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