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魚(1 / 2)

可如今誰還有心思吃飯?桓棄盡管張羅,可搭理他是的人很少,他不過是希望大家不要這麼頹廢。

然到頭來,隻有那個被他半路帶回來的老頭興趣盎然聽他安排。這還是因為老頭根本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事的原因。

他鄒巴巴的笑起來,道:“殺豬,殺豬好啊!”

桓棄深感覺身心交瘁,不過他還是和平常招待客人一樣,熱情的叫上老人、李士廉以及幾個衙差到後院去。

其實,桓棄也是一把老骨頭了,但做為頂梁柱之人,他必須在壓力麵前努力保持優雅。他還要帶領外麵那群人尋找生路,所以自個兒不能提前亂了陣腳。

他到李士廉旁邊悄悄的說道:“兄弟,你作為三流鎮的父母官,整個縣的人都眼巴巴指望著你呢,你千萬不能要這麼頹廢。”

李士廉側過臉,詫異的看著桓棄,問道:“我這張臉你都能看出頹廢?”

桓棄盯著口歪眼斜的李士廉,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其他紛紛側目而視,不知道他笑什麼。李士廉也跟著笑了起來。

不過,他兩確實已經很久都沒這樣笑過了。

桓棄道:“實在是愧疚啊,我沒看出,我這是猜的。”

然後接著哈哈大笑,李士廉也笑個不停,而其他人一腦子莫名其妙。

……

後院慘叫,老母豬可憐。

一幹人等把它豬摁在地上一刀殺了,豬血盛在盆裏凝固成塊,再用滾燙的開水將豬身燙個周整,衙差取腰間的佩刀把豬毛刮淨,又順手把它開膛破肚……

所謂術業有專攻,這個衙差又不是殺豬匠,手藝自然算不得厲害。在給豬開膛破肚的時候不小心把豬大腸給挑破了,一瞬間,後院一股屎味。

大家手忙腳亂,都著急把豬大腸取出來,防止排泄物流到豬肉上。

院子裏臭氣熏天,周圍的霧氣突然向外擴散,仔細一看,原本濃厚的霧罩變得稀薄一些。

李士廉、桓棄等人並未發現如此入微的變化,幾人搗鼓搗鼓,終於把豬大腸給取了出來。可還是有很多泄露出去的排泄物附著到了豬肉上,幾人一看,渾身的不自在。

那老頭到是像個見過大場麵的人,提一壺水來,就把豬肉上的排泄物給清洗幹淨,完了露出招牌式的笑容,道:“不打緊,不打緊。”

他又擼起袖子口,雙手撿起地上的豬大腸道:“我負責把裏麵的糞便給擠幹淨,你們負責把豬肉大卸八塊。”

其他人等簡直求之不得,連連點頭。

李士廉家有丫鬟 ,如張三李四王麻子一樣普通,名叫小翠。老頭捏著破了口子的豬大腸,滿手都是糞便,他叫小翠找來一個嚴實的木桶。

然後他把破口一頭的豬大腸放桶內,另一頭垂直往上一拉,嘩啦啦啦的大糞傾瀉而出,院子裏臭氣熏天,誰都躲不過。那幾個卸豬肉的也沒想到豬大腸的威力這麼大。

彌漫在院子中的大霧幾乎全散去了。然幾人埋頭幹活並未注意此異象。

小翠帶人在衙門門口升起柴火,支一口大鍋,衙差們提著大塊豬肉出來放入鍋中。

情緒再怎麼低落也避免不了吃飯,除非是想絕食自盡,否則沒有理由不吃東西。附近情緒低落的百姓紛紛側目,嘴巴裏的口水咽下去,在冒出來,是該吃飯了。

小翠也不作態,道:“想吃飯就來幫忙啊。”

嘩一下,人群湧了過來,小翠道:“人生在世不稱意十之八九,活著就好好吃飯,好好幹活,那些死去的人是會讓我們感到傷心,可傷心歸傷心,我們不是還要努力活著嗎?”

人群太吵雜了,小翠的聲音被其掩蓋。大夥為了吃飯該搬柴的搬柴,該洗碗的洗碗每個人都很忙,不知道誰聽得見。

事實上道理大家都懂,可就是無法抑製自己的情緒,每個人都知道不該頹廢,可難過總是不經意間冒出來。

你叫我不要難過,你以為我故意難過給你看的嗎?我知道不該難過,可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悲傷啊。

所以,當一個人真的不開心的時候,最好不要安慰太多,適可而止,因為不管別人如何安慰他都很難開心起來。

……

衙門門口這邊忙得熱火朝天,大家的情緒也因此好轉了很多。而桓棄那邊正安排人煮大鍋飯,另外還要殺雞,殺羊……,畢竟人口這麼多,光一頭豬肯定不夠。

後院裏,隻有老頭一個人在處理遺留下來的豬大腸,從豬大腸中擠出來的糞便實在是太臭了,從後院到前花園的回廊附近,一路飄著一股屎味。

真是難為了老頭。但臭氣熏天的後院居然一點霧氣都沒有,著實令人驚訝,難道豬糞把濃霧擊退了?

桓棄和李士廉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正在思考其中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