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那坑裏的骨頭確實不少,可見當年墓主人應該也是尊貴一時,陪葬的宮女太監極多,乍一看上去竟然無處落腳。
“不然,修謹,你把你那神器,桃木劍給東子拿著,晾那些東西也不敢上前搗亂。”
王修謹翻了個白眼,“這神器也得看什麼人使,這劍在我家擱了好幾代,就我爹能耍上幾下,我到現在都沒弄明白,放別人手裏就是根兒木頭!”
“再者說了,就這個規模的殉葬坑,裏麵不知道蹲了多少人,現在拿著家夥去,簡直就是去找茬兒,不收拾你都不行!”
那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也是沒了轍,問道,“就沒別的法子了?”
王修謹歎了口氣,“踮著腳尖兒走吧。”
東子頂著張黃符也沒再開口,就是給了一個我安心的眼神兒,這我也安不下心來啊。
我和王修謹往後撤了兩步,有助跑的情況下跳過去還是不難的,白色的紙錢在空中一灑,我就像是聽到了發令槍一樣,往前兩個大跨步,在坑邊兒上屏氣,猛然起跳,邁過殉葬坑的時候我明顯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襠部一涼,一張紙錢從那裏消失了。
穩穩落地,我甚至已經跳離了溝沿老長一段。
王修謹再次把羅盤給摸了出來,招呼對麵的東子可以過來了。
東子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從坑邊兒蹲下來,單腳往下探,溝不算深,他也隻是往下滑了半米就落到了實地兒上,我和修謹的燈光都打在坑底,下麵的情況一覽無餘。東子鼓著嘴,墊著腳,像是走貓步一般找著空檔往前移。
這時候我甚至比他還要緊張,生怕他一步踏錯碾碎個骨頭什麼的。因為這一塊兒的骨頭實在多,東子在下麵稍稍猶豫了一下,就開始橫向移動,試圖尋找骨頭稀疏一點兒的地方過來,但是橫移了兩三米之後,還是沒有發現相對稀疏的地段,估計胸腔裏的氣也快用完了,他隻好硬著頭皮在骨頭縫裏落腳。
那些骨頭在這坑裏擺了上千年,已經脆弱到了一觸即碎的地步,東子這腳還沒放下去,隻是稍稍碰到了那骨頭一點兒,在我們三個人的目光下,骨頭就立馬碎成了餅幹屑。
王修謹立馬低下頭去,我跟著就去看他那羅盤,天池中較短的那根針在瘋狂的轉動,我知道,壞事兒了。
王修謹朝著下麵的東子大叫:“楞什麼呢!快上來!”
東子立馬反應過來,這也顧不得什麼踩不踩骨頭,屏不屏氣了,提起腳來就往前跨,一腳下去“劈裏啪啦”踩碎一大片,聽得我頭皮一緊。
好在這溝也就這麼寬,他本來就到了中間,這一步下去也算是到了我們這邊兒,我趕忙蹲下來向他伸出手,東子本來就高,幾乎是往上一抬手就夠著了我的手,我這作勢就要把他往上拉,東子的手上卻突得傳來一股子巨力,直接把我給晃了一下,要不是王修謹在後麵眼疾手快的拽住了我的領子,就憑這一下就能把我給拉下去。
王修謹大喊:“長森,鬆手!”
我這時候還以為是底下的東西在扯東子,我哪能鬆手,一邊拉緊了東子一邊回他,“不能!”
王修謹著急得破口大罵:“你特娘的看看,你拉得是誰!”
我拉得是東子啊還我拉的是誰?媽的,這是東子?
這個滿臉黑氣還在朝我媚笑的胖臉是東子?
我當時就被嚇懵了,不知道是該抓緊還是該放手。
臉,是東子的臉,人,卻不是東子這個人了。
他中咒了。
“你要是再不鬆手咱倆就得被他一塊兒拉下去!”
我的腦子已經不會轉了,我和東子的距離隻是麵貼麵,都已經被嚇完了,但是潛意識還是在不斷的提醒自己,這時候要是鬆手了,東子就完了。
所以我不能鬆手,實際上,到了這個時候就是我鬆了也沒用了,因為東子的手將我的手抓得牢牢的,它的目的不再是阻止我把東子拉上去,而是它要連我一塊兒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