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的燈光掃過各處,畫滿鳳尾花與芳華舞女的墓牆,佇立在兩側,隻能當做擺設的長明燈架,近百個擺放著輕紗羅裙的木格,以及用藍玉橫托托在左側牆壁上的各類樂器。
另外,那些堆在香爐後的銅箱,高高的玉石柱子都更加細節化,上麵雕刻著的鳳尾紋首尾相接,錯落有致。
總的來說,這裏布置的東西,基本上都是趙飛燕生前看重的東西,漂亮衣裳,精致樂器,畫在牆上的花,舞動的少女,都是。
可是,這裏顯然沒有趙飛燕的棺槨存在,所以這間排場驚人的墓室居然不是主墓室,隻是專門用來擺放陪葬品的地方而已。
這一眼望過去除了極盡的奢華,好像並沒有什麼異常,大家這就分散開來,兩三個人一組,四下探查。
我隔著老遠看了那香爐幾眼,心裏猶豫著到底要不要上前探查。
東子見我舉棋不定,問道:“咋了,四哥?”
“我覺著那香爐裏有東西。”
王修謹叼著我抽剩下的半根兒駱駝“吧砸吧咋”的冒著煙兒,“大部隊都在這兒,除非是盤了條龍,不然還有啥對付不了的?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這話像是為了給我定心,可是他不知道,在我的夢裏,就是大部隊都掛了,隻剩我一個人。
我搖搖頭,打算先不去動它,夢裏這玩意兒給我的打擊實在太大,陰影還沒有完全去除。
王修謹:“你這都地下工作者了,還怕啥妖魔鬼怪魑魅魍魎。”
說罷,他抬起步子就往那香爐邊兒上去,我朝他伸了伸手,下意識想要阻止他,但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麼站得住腳的理由。
他說的沒錯,我就是在夢裏被這玩意兒嚇著了,到現在還沒緩過勁兒來。他這一手,看似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一意孤行,但是王修謹向來不是缺心眼兒的主兒,他這麼做,主要還是為了給我消除夢境遺留下來的心理陰影。
我:“你知道我之前做的什麼夢?”
王修謹這才走到一半兒,回過頭來:“春夢,很真實的那種。”
我長出一口氣,沒跟他白話,快走兩步跟上去,想要徹底從夢裏脫出來,還是得靠刺激。
王修謹見狀點點頭,把煙屁股從嘴角擰下來,“哎,這就對了。”
一行三人走到香爐邊,王修謹打著強光手電往裏照了照,因為爐子上的孔都是斜向打的,還有厚度,要想把燈光送進去就必須斜向打燈,光柱穿過爐孔打在爐壁上,映出來一片青蒙蒙的東西。
我當時就往後退了兩步,額頭上的虛汗就下來了。
書生正在右手邊兒研究壁畫,見我這模樣感覺有些異常,放下手中的活計就靠了過來,“怎麼了?”
我指指那香爐,書生望過去,這時候王修謹也在回頭看我的情況,兩人目光交涉了一下,書生就上前兩步靠近爐邊兒,借著燈光瞅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
我怕,是因為在夢裏,這爐子是喘青煙兒的,剛剛我看了一眼,正好瞅見一抹青色,弄不懂是心理折射還是真是有,但我是不敢上前去再確認了。這時候書生的眉頭皺起來,說明他確實看到了東西,而且肯定不是好東西。
我看他點了根兒煙,吸了兩口,對王修謹說:“開吧。”
爐子上麵的蓋兒是拱起的,有把手,王修謹一個人掀得很吃力,東子上前搭了把手,這才把那半人高的蓋兒給移開。
從我這個角度隻能看到爐沿兒,根本看不到裏麵具體是什麼東西。所以我隻能試圖從前麵的三人臉上尋找點兒信息。
書生依舊皺著眉頭,王修謹和東子則是一臉的疑惑。
雖說沒能找出更多的東西,但是這已經足夠了,看上去好像不是很嚇人,我探頭探腦的湊過去,這才看清裏麵到底是個啥玩意兒。
是一爐子的青油。
我不知道那油是放進去的時候就是這樣,還是經過了千年的沉澱蠟化了,處於一種固液共存的狀態,一半兒是液態,一半兒是固態。
但是不論怎麼說,不是那些折磨人的東西就成。
我這膽兒就回來了,開始琢磨這是什麼東西。這古代香爐裏,大都放得是一些香料,可以燃燒的那種,多是些草木之類,少見油脂燃料,我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好開口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書生吐了口煙,“人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