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那上麵坐著的真是王老道,那之前飛進墓室裏的火球,多半就是他的傑作。因為缺少專業鑒別能力,我也弄不清是不是業火,但潛意識裏是帶著三分否定的。
在家裏的時候,我就問過大和尚,能不能在地底下放業火這個問題,但是他給出的答案是否定的,我覺著王老道的程度也就是跟大和尚差不多,就是強,也強不到哪兒去。況且之前王修謹也說了,他爹對付不了那屏風,我就越發肯定自己的想法,那上麵的絕不是王海川。
可是,錢老頭和張老七的態度又是怎麼回事?他倆總不會無的放矢的在這兒跟我個後輩兒演戲,總有什麼我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這場間的跳舞的女子沒能給我第二次抬頭的機會,率先整出了動靜,把大家夥兒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我這時候還是打心眼兒裏有點兒害怕之前那種沉醉的感覺,所以也沒敢正眼看她,就是耿著脖子歪了一眼,這一眼可不要緊,我這目光就移不開了。
那映著白光的輕紗將女子包裹,遠看上去就像是違反了自然規律一般的蝶化繭,整個人消失在了我的視野裏,剩下的隻是一個碩大的瑩白色光團,在這光團的外圍,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了大量的綠植,密密麻麻的匍匐在地麵上,圍了整整一圈。
之前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樓上,壓根兒沒有注意這遍地的綠植是從哪兒來的,我對這玩意兒可是芥蒂頗重,之前我和東子差點兒沒被紮成馬蜂窩,就是現在,擼起袖子來還都密密麻麻的小點兒。
東子幾乎是在看到那些玩意兒的一瞬間就往後退了兩步,我知道他這是在做撤退的打算,不光是他,就連我心裏都盤算好了,隻要場間有一點異動,老子拔腿就跑。開玩笑,我是不知道那些綠植吃不吃人,但是我知道樓裏那些家夥絕對好這口,萬一大家夥兒不能動了,那就是一頓美餐!
場間的氣氛一瞬間就緊張起來了,我盯著廣場中央隨著那瑩白色光團不住起伏的綠植冷汗直流,本來我就相當疲勞,因為從下墓到現在,起碼也得有一天兩夜了,一直處於一種精神緊繃狀態,沒敢合眼,再這麼下去,我估計,沒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收我的小命,自己就先交代了。
好在雖然廣場上的動靜不小,可樓裏卻安靜了,我們也一直沒有被發現,我龜在牆根兒望著那些綠植,大有幾分偷窺的意思。
綠植起伏得越發激烈,像極了淺海中被勁風吹拂的曲線波紋,光團漸漸被它們托起,那感覺就像是在托著個及其易碎的獸蛋,所以它們看上去十分謹慎,用一種近乎龜速的行進速度在往前挪。
我朝著他們移動的方向看了一眼,是我們來時的墓室。
那名女子也是從那兒出來的,現在她要回去。
我一愣,這就退場了?算是表演完畢了?
我望望錢老頭,後者也是一臉的不解,難不成真是出來跳個舞就完了?
真要是這樣的話,那差不多也該散場了吧,我抬頭看了看王修謹他們,卻是沒有一點兒要移動的意思,而且他的頭,還在跟著光團的移動而移動,看樣子是在目送那女子回去一般。
我們四個人最終還是沒有采取什麼動作,打算靜觀其變。
綠植拖著光團在廣場上移動了足有十五分鍾之久,最後才慢慢隱入玉門,到這時候大家的心情也開始焦躁起來,不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
沒過多久,一聲恐怖的厲嘯回答了我們。
“阿”
那聲尖嘯極為響亮,在空曠的山洞裏無異於炸響,我這耳膜上就好像有根鑽頭在往裏鑽一樣,疼得我捂住雙耳險些叫出聲。
那是女聲,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憤怒,彷徨,迷茫,幽怨,濃烈得無以複加。
我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尖嘯一直持續到現在,我幾乎喪失了聽覺,耳朵裏除了不斷地回響就是嗚隆隆的類似於水的聲音,這時候不用說,誰都知道,要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