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同誌你好(2 / 2)

可是現在經王修謹這麼一說,我倒是不得不思考了。

他苦苦熬了幾千年,就為了複活,這一複活,就忙著打架?

我可是記得很清楚,他也不是一出場就成人兒的,而是黑漆漆一團,在追我們的過程中,不斷吸收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才越來越逼近人形兒。

這就說明,他在醒來之後,是需要後手調理才能化人的,盡管他到死也沒能“進化完全”。

但是,從他的角度上來說,追我們,和造自己,迫切程度壓根兒不成正比。可他還就真不按套路出牌,偏偏就選擇了先追我們。

這就逼迫我往另一個方向去想,是不是我們身上有什麼吸引他的?或者更明確一點說,他急切需要的?

那顯而易見了,就是複函。

把王修謹的思路,和我的推理相互結合,結果就是,複函裏的東西,是老鬼複活環節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就因為他急切需要,所以才不得不放棄化形,著急忙慌的追上來。

這麼一來,王修謹的猜測就比較站得住腳了。畢竟,

丹藥這東西,向來承蒙東方神話的關照,生死人肉白骨的例子屢見不鮮,要說複活的法子,自然而然就會想到它了。

我把他抽到一半兒的煙夾過來,猛抽一口,心中翻江倒海。

這麼說來,我們謝家,他們王家,一直在找的東西,在今天,找到了?

王修謹又點了一根兒,“八成是這麼回事兒,就是不知道擱了這麼久,有沒有什麼變化。”

我看著他故作輕鬆的模樣沒有回話,盡管他的神色淡然,可是我知道,他的震撼,絕對比我好不了多少。

臨近中午,我去省醫院看了一趟老錢頭兒。他也是真老了,盡管平日裏看上去挺硬朗,甚至還能跟我們一起下地走坑,但是,年紀擺在那兒,誰也抵抗不了。一場風寒,到現在,都昏迷不醒。

實際上,在我看來,讓他病倒的,是那場雨,但是讓病情一直加重的,是他自己。

先是南子,又是張老七,接二連三的打擊,把他最後的倔強摔得粉碎,我看著病床上那張蒼老的臉龐,有一瞬間,覺得他,都不是他了。

像誰呢?

我看著樓下的草地怔了半晌,最終有了答案。

像敬老院裏,那些有人管沒人顧的孤寡老人。

相鄰的病床上躺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長頭發,長得一副瓜子臉,看上去天真可愛,打我進門兒就一直打量我,臨走之前,我問她,“哥哥臉上有花麼?”

她畏畏縮縮的說,哥哥不像個好人。

病床邊兒上守著的中年婦人罵了她一句,跟我連連道歉。

我笑著說沒事兒,轉身卻摸了摸鼻子,我本來就是活在陰暗角落的人,就算自以為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從頭到尾也一身黑。

難得自己出來,開車在外麵兒逛了兩圈兒,今天的太陽算是近些天以來最好的了,隻不過還有些降雨後的冷空氣在負隅頑抗,車窗都不敢開。

不知不覺,車子就開到了西街,大中午的,沒有一家店在營業,到了老街,更是冷清,連個行人都瞧不見。

興致缺缺,一路向著老宅開回去。

從四車道的城市馬路上拐下來,還有一段兒雙車道公路,是通往我家所在的那條街的,往日裏的車流量很少,今天,卻莫名其妙的堵上了。

我前麵是三輛嶄新的大奔,身下的老越野,有點兒相形見拙。我跟著他們走走停停,刹車踩了又鬆,鬆了又踩,折騰了有七八分鍾,這才能開出個40來。

從那開始,我就一直跟著這三輛大奔跑,不是我要跟蹤他們,而是他們開的方向,就是我謝家大宅的方向。這段路,一共有三個岔口,他們全都沒拐,一直向前,碾過了我碾了七八年的路。

最終,三輛大奔,停在了院子門口,一輛破爛,開進了內宅。

通過後視鏡,可以看到從車上下來的那些人,一身運動裝,十分幹練,看著我的車屁股,相當不解。

我從車裏下來,朝著門口的五六個人問:“你們找誰?”

為首的一個年輕人說話很禮貌,“同誌你好,我們是安徽九曲山來的,找,謝王孫謝老爺子。”

我一聽,立馬知道壞事兒了,安徽九曲山,二大爺前不久才提過這地兒,那裏泥石流塌方塌出不少青銅槍戟,我還猜測多半是出墓了。眼下人都找上門了,更是肯定了我的想法。那一聲同誌,似乎就告訴了我,接下來的日子,又要不得安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