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肉山的背麵,走到二大爺所在的位置,我們才找到問題的答案,它有嘴,隻是比較隱蔽罷了,要是不注意看,還以為是一道褶子呢。可現在,這道褶子裏夾滿了還沒有吞下去的小太歲,半根半根的,就好像是長了胡子一般,分外明顯。
光頭這時候倒是想起來可惜了,“怎麼說也是個寶,幾千塊錢一兩,糟踐了。”
我說您老可得了吧,這東西已經不是普通的肉靈芝了,就算不是中毒死的也沒人敢吃,哪知道光頭滿不在意,“往潮汕送啊?!那邊兒的老鐵連小老鼠都吃!”
說起來這倒也是個名菜,菜名叫作吱三聲,用的是剛出生的小老鼠,擺上盤,用筷子一夾,吱,叫一下,放醬裏一醮,吱,叫一聲兒,最後入口一咬,還叫一聲,外人聽上去血腥殘忍,可當地人卻認為大補,樂在其中。
繞過太歲龐大的身軀,繼續往前就到了一個類似天然洞穴的地方,從這兒能嗅到穿山而過的清風,帶著些許新鮮的草木氣息。
李報國:“這應該是個穿堂洞,要不咱們就從這裏出去吧。”
沒人回應他,因為此時大家的目光都盯在洞穴對麵的黑暗中,婆婆娑娑,好像有著什麼東西在動。
戰術頭燈的發散力度不如礦燈,可礦燈的射程又略顯不足,李衛國隻能把頭燈摘了下來,舉高了往那邊兒照。
“吱吱吱”突如其來的光明使得原本安心進食的鼠群四散逃逸,規模之大,如同潮水。
黑子咋咋呼呼:“四哥,這老鼠的個頭兒也忒大了吧!”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瞅見三兩隻慌不擇路的穿山甲。
.......
事實上占多數的還是山鼠,這東西無所不吃,尤其中意天材地寶,像是山裏出來的老參啊,何首烏啊,靈芝之類,都會受到它們的迫害,太歲的洞穴有它們寄居並不稀奇,稀奇的是它們居然能夠反客為主!
鼠群消退,地麵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肉塊兒散落各方,細看之下,心中震撼無比,居然是太歲的身體!
“難不成,他們吃了一整隻?”六大爺驚駭道。
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我們不相信。
從山洞中橫穿而過,草木清香立馬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令人作嘔的腐肉氣息。
淪為口糧的這隻太歲應該死了很久,地麵上的血跡已經凝結成了血痂,也不知道有多厚,踩上去劈裏啪啦的,就像是走在了柴火垛兒上。
“那些老鼠吃了太歲肉,怎麼沒被毒死?”陳亦可有些納悶兒。
生物我隻知道一個生物進化論,所以能蒙出來的也隻有老鼠為了適應環境進化了這一結論。這時候倒是應該替醫藥大學的同學們高興一下了,現成的試驗體有了,都是你們最熟悉的小動物。
但眼下最主要的問題不是這個,最主要的問題是,這隻太歲到底是怎麼死的?被老鼠咬死的?別開玩笑了,沒個幾百發子彈撼不動的玩意兒怎麼會被小老鼠弄死。就算是螞蟻多了咬死象,可這象也太大了,之前的“螞蟻”雖多,但是也明顯不夠看的啊?
我剛想偏頭問問王修謹有沒有什麼高論,燈光一錯,卻看見了一個分外熟悉的東西。
半截兒陶俑。
抬頭極力遠眺,滿目狼藉。
碎裂的陶片兒和血痂粘合在一起,鋪滿了整個地麵。
這裏,有過不計其數的陶俑。
隻不過現在統統被毀了。
我能想象,這裏駐守的陶俑們曾經和太歲有過怎樣的交鋒,簡直可以說是玉石俱焚。場間也就隻有十數架青銅戰車還算完整,拉車的馬匹和控車的馬夫俑都淪為塵土。
腳下前移,九隻燈光四處瀏覽,殘桓斷壁映入眼前。
與我之前設想的不同,這裏,並不是太歲構造的巢穴,確確實實是那將軍墓沒錯。
到處都是斷裂的石磚,倒塌的樓閣,琉璃瓦,漢白玉雜亂不堪的堆砌成小山,那些讓人為之著迷的陪葬品,全都被壓在了這片廢墟之下。
我們在這片廢墟之中行走,時不時的會有幾隻受驚的山鼠在腳底橫竄,但是沒人去管它們,心裏裝滿了震撼與惋惜。
全毀了,全都毀了。與其是這樣,倒還不如給那幫考古學家刮了。
一路走過來,腳底下碎成渣滓的玉片兒不計其數,偶爾看到零星完好的,又礙於身後的兩位老兵不敢委身去撿。把光頭急的上躥下跳。
後來這人也幹脆死心了,開始幸災樂禍,“哈哈,那幫老東西進來非得哭死不可,來來回回白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