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這一步,再想隱瞞已經是癡人說夢,葉蓮娜知道是早晚,不過也好,夫妻兩個本來就該坦誠相待。實際上當二姐把事情轉述給她聽的時候,人家也沒有表現出多麼委屈,多麼憤恨。打小兒的生活環境就跟我們不一樣,對性這回事兒看得比較客觀,最主要東子也並不是蓄意而為,葉蓮娜算是給予了充分的理解。
下午的時候書生那邊兒傳來了消息,說柳關東已經在京都鬼市打通了關係,最遲後天就會到家。屆時柳叔和我爹都跑不了。其實我家還好,三姐自告奮勇的做了擋箭牌,最為難的還是柳叔,以及算得上半個柳家人的東子。
今天一整天,東子都和柳洋洋待在二姐房間,晚飯還是二姐送進去的,搞得像是探監。
“叮咚”
有人按了下門鈴兒。我們家是鐵欄門,除非是生客,不然都是張嘴喊。我往外走了兩步,瞅見門外頭蹲了個人,也不抬頭,自然看不見長相。
“找誰?”
“我......”一聲沙啞至極的回應,話沒說整,人卻往邊兒上一歪,癱倒在了地上。
我趕緊把大門拉開,匆匆一瞥間,已然知曉了來人的身份,竟然是一日未見的呂陽!
匆忙將他架起,“幫忙!”
一個正在後堂吃飯的夥計聽到我的呼喊衝了出來,作勢就要幫我抬起呂陽的另外一個膀子。
“別動!”王修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客廳門口,衝著那夥計喝道。
我看他疾步走來,看向呂陽的眼神十分謹慎,下意識就以為呂陽身上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待到他走近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幾眼,緊皺的眉頭鬆開,才敢發問:“怎麼了?”
王修謹搖搖頭,“進去說。”
兩人一左一右的把軟如爛泥的呂陽抬客廳,老爹看了一眼,忙說送到樓上。
把人安置在老爹的房裏,三個人就擠在床前打量起來。
也不知道是去了哪裏,一身的西裝上沾滿了黃泥,兩肋下有明顯的破損,衣決碎成了布條兒,我上手比量了一下,確定是爪痕無誤。
“這是讓什麼抓的?”
以呂陽現在的身份,別說跟人打架,嘴仗的機會都少之又少,加上王修謹先前在門口的異常,我幾乎可以確定造孽的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王修謹看得要比我細致很多,扯開衣服看了看呂陽腰際的皮膚,並沒有破損,隻有四道淺淺的抓痕,那感覺就像是撓癢癢撓過勁兒的自己剌出來的一樣,跟刮痧都比不得。
難道是我猜錯了?真是跟人打架打出來的?
王修謹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個一二三四,托著下巴,自個兒上一邊兒思量去了。
“爹,你說...會不會是讓那幫人給發現了?”
老爹替呂陽整理了一下幾近報廢的名貴西裝,“九成九。”
他能活著回來,已經算是命大,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從那看大獄的“弟兄”那兒套得關鍵信息,不然就是純粹的打草驚蛇了,那麼我們就會更加的被動。
撤出了房間,我和王修謹一同來到走廊上,這人才如同自說自話般開口。
“確實是看到了陰遂,但是貼近以後又不見了。”
“會不會讓你給驚走了?”
王修謹搖頭,“陰遂無意識,隻是氣息的一種,不會受驚。”
“要不,給家裏打個電話?”
“......嗯。”
“叮咚”
王修謹回房了,大門又響。
興許是因為呂陽開了個不好的頭兒,我總感覺今天晚上不會安生,故而聽到門鈴聲心裏就不怎麼對付。吃過晚飯的夥計習慣蹲在前院兒聊天侃山,這會兒已經有人上前詢問了。
門外是個十分高大的中年男人,穿得也是西裝,相比較呂陽的狼狽,人家才叫一個體麵。我暗自腹誹,可別是仇家尋上門了吧!
待我下樓,那人已經進到了院子裏,我快走兩步迎上,問他是誰,借機打量。
絡腮胡,披肩發,有點兒像是搖滾老炮兒。當官的不會是這個形象,我也的確沒有見過這個人,俺就更談不上什麼自己人了。
“臧步青。”
我不是沒見過高個兒,東子,黑子,兩個人的體格兒都挺紮眼,可這兩米三四的身板著實是讓人望而生畏,加上他十分自傲,自報家門的時候幾乎沒有低頭看我,所以就更顯個中差距。
雖然心裏微微有些不爽,還是把人迎進了廳裏,親手上了一杯茶。
他沒有喝,隻是低頭聞了聞茶香便端坐如初。
老爹從樓梯上不急不緩的走下來,看了那人一眼,微微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