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屏河盯著葉秋,臉上頗多不屑之色,在他看來,眼前這個穿著灰白西裝的年輕人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罷了,這個毛孩子嘴裏說出來的話也就顯得那麼刻意。
那麼刻意而又幼稚。
他並沒有多看向葉秋,在隨後就把頭轉了回去瞧著王老奶奶,一笑,道:“王夫人莫要誆我這個糟老頭子,這位又是何方高人?”
王老奶奶眯起了雙眼,把身子向後靠了靠,讓自己坐的舒服一點,才回答道:“他是葉秋。”
馮屏河瞳孔驟然收縮,然後急急轉過頭再次去打量著站在門口並沒有動的葉秋,臉上的笑容慢慢的變成了一種凝重。
在場其他人卻並沒有什麼大的表情,因為司命葉秋的身份隻有謝家家主才有資格知道,唯一和馮屏河一樣變色的就是謝君愁,身為謝家家主的他自然知道葉秋是何許人也,沒想到自己去拜訪王老奶奶的時候這個不起眼的人竟然會是葉秋。
王老奶奶好像在稱呼他為“葉警官。”難道葉秋還是個警察?
但是現在場麵上是馮屏河在做主,所以謝君愁並沒有多說話。
謝老板在聽到外麵傳來的那個聲音之後就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坦然坐了下來,他的椅子恰好在廳門的前方兩步遠的地方,所以謝老板看到了王老奶奶三人,並沒有看到葉秋。
所以,當他聽到身後走進門的葉秋說了一句話之後,他的麵色明顯的變了一下。
隻不過,他的臉上,是一種類似於便秘的表情。
葉秋一眼就認出了謝老板,那種懶洋洋的背影他見識過無數次,他的心裏極為緊張,但是麵上還是一副平淡甚至漠然的表情,這是沈碧聞教他的,沈碧聞說:“你如果不能控製自己的緊張,至少可以控製自己的臉,尤其是冷漠的那種臉,簡直和麵癱沒什麼區別,所以你隻要把頭往下低一點,然後稍微皺點眉頭,你就是一個麵癱的玩意。”
葉秋在抗議過被沈碧聞稱呼為玩意之後,發現這一招確實挺管用。
——隻是一直微微皺著眉頭讓他的額頭有些難受。
短暫的沉默之後,有些被葉秋名字嚇住馮屏河忽然咯咯怪笑了起來,笑了兩聲,轉頭向王老奶奶說道:“王夫人莫要說笑了,葉秋怎麼會是這樣一個年輕人。”
王夫人也對著馮屏河笑著,不過她並沒有說話,大約兩秒之後,葉秋在後麵接口說話:“馮老爺子難道想讓客人站在門口麼?”
馮屏河站起了身子,眯著眼打量著葉秋,他不會相信司命的人會是這樣一個看起來隻有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至少應該是個中年大叔。不過他老謀深算多少年,心裏想什麼從來不會體現在臉上,聽見葉秋冷冰冰的口氣,他笑著隨後說道:“給葉秋先生看座。”
葉秋的座位並沒有安置在王老奶奶這邊,而是被放在了謝老板的旁邊,葉秋冷冷的看著黃花梨木的椅子放在自己麵前,並不多言,從容坐了下來,他做的沒有旁邊的謝老板那樣隨意,但是也並不拘束,在場眾人分明感覺到這種坐姿處處透著一股霸氣。
葉秋從容坐了下來,略微側頭,看了一眼謝老板,隻見謝老板的嘴向右邊微微咧著,頭歪到了另一邊,眼睛裏有四分之三都是眼白,偏著頭看著葉秋,兩條眉毛一條在上麵一條在下麵,不過這些表情變化比較微小,但正是因為如此,葉秋在看到謝老板這幅表情的時候,自己也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馮屏河好像並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隻是在葉秋坐定之後,自己也顫巍巍的坐了下來,他一邊撫摸著自己手中的拐杖,一邊開口說道:“我聽聞閣下早在八歲就以棋術傲視江南,曾經‘清秋百局,未嚐敗績’不知是不是真的?”
葉秋淡淡一笑,說道:“不過是對上了一些庸手罷了。”他瞳孔略微收縮,繼續接口道:“倒是馮老爺子,號稱江南棋魂,不知可否賜教一二。”
王老奶奶對他說,葉秋棋術高超,這是八大家族都知道的事情,曾經在一天之內同一時間對弈一百二十三局而沒有敗過一局,棋術可見一斑,馮屏河更是江南棋魂,所以馮屏河要想驗證你的身份,必定會以圍棋一試,與其讓他邀戰,你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馮屏河聽了葉秋這句話,哈哈大笑,良久,他笑聲一罷,猛地開口喝道:“好!”